元立一瞬間想了許多,麵上卻沒表露出來,反而說,“隻是頂著這一道疤,怕是不好尋媳婦,還請女郎為我做媒,選一賢良女子為妻。”
哪怕是要虧財,他也得回一些本,成親就是一條不錯的回本路。
趙含章一呆,她上哪兒給他找媳婦去?這個業務她不熟啊。
“你有心儀之人嗎?”
元立垂眸想了一下道:“女郎身邊的聽荷姑娘便極好,不知我可有幸……”
趙含章:“你倒挺會選,不過你彆抱太大希望,聽荷的審美隨我,結婚這種事還是要兩廂情願才好。”
元立應道:“是,聽荷姑娘若是不喜,女郎身邊的其他人也可,卑下想,女郎身邊的人見識總比其他人強些,哪怕隻學得女郎一絲,也是極賢惠的人了。”
趙含章聽得驕傲不已,卻謙虛道:“我不行,但我身邊的人的確賢惠的。”
趙程直接扭頭看向一旁,懶得再看二人,這一看便看到一張圖,上麵還有大半張他看不太懂的算法。
雖然算法不懂,但圖上畫了四組圖形,一組四方的圖形上扣著一個半圓,還有三個圓球排成一列,其中一個圓球中還套著一個圓,他之所以認得,是因為那兩組四方上扣圓和大圓扣小圓的圖太明顯,這不就是一直在爭論的天圓地方和渾天說嗎?
趙程見它被隨意的丟棄在一堆紙張間,便以為它不重要,於是隨手取出,問郭璞,“郭先生這算的是什麼?”
郭璞看到他扯出來的東西,嚇了一跳,連忙扯過要收起來,“這還未算定,不可拿。”
趙含章瞥了一眼,掃過那些熟悉的算法,微微皺眉,“將有日食?”
郭璞一愣,眼睛大亮,“大將軍也會算不成?”
趙含章伸手接過看了看後道:“看庭涵算過,於是跟著學了點,我以前讀書學的……還得差不多了。”
她當音樂老師時,多涉獵音樂和文史類的書籍,而等到去做圖書管理員,更是多看文史哲學類的書,偶爾看一些經濟類型的書,像這種運用到大量幾何算法的天文,她幾乎沒有接觸。
雖忘得差不多了,但圖形擺在這裡,再加上旁邊眼熟的算法,趙含章大略可以看懂,她微微皺眉,“日食?”
她在腦海中快速回憶以前“看”過的魏晉時期的書籍,此時曆史已和史書上的大不相同,但人文可以變,天文和自然氣候應該變化不大。
她隻知道明年三月會有暴雨,影響極大,若是先帝還活著,明年當為永嘉六年……
永嘉六年,永嘉六年……
“算得出來是何時日食嗎?”
郭璞:“隻是推測,還未確定,這算法是傅尚書臨出門算的,可我們意見不同,所以鬨掰了,現在我自己算,不用他的算法。”
趙含章好奇:“為何鬨掰了?”
郭璞:“他堅持地星是獨圓,我們道不同,所以不相為謀。”
趙含章虛心請教,“所以先生以為?”
郭璞歎息,“我自然與先師張平子持一樣的觀點,不然也不會和傅庭涵做這渾天儀了,但天圓地方學說一直不滅,到現在都是主流。”
“本來我們地圓一說就是夾縫裡生存,偏他還說外麵那層圓是一層空氣,非實殼,所以我們就鬨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