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寔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當然,此時他爹張軌還不知道這事,他還在西涼等著張寔回來呢。
他很想知道京城的事,最近很是關注代國的動向。
和他一樣緊盯著京城,關心代國情況的是石勒和北宮純。
不過他們手上有電台,消息要快很多。
新帝登基第二天下午他們便收到消息說拓跋六修成了新代王,代國歸幽州轄製,將來代王雖有兵權,卻沒有實際治理地方的權利。
代國的官員都需要朝廷任命。
就算是現在的部族首領,也得朝廷重新封賞一遍,哪怕不更改人選。
石勒一聽,誌得意滿,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和張賓道:“該是我的就是我的,先生說的不錯,不必強求,這代國合該就是我的!”
張賓也咧開嘴笑,糾正他道:“是陛下的,將軍,在外麵可不要說漏了嘴。”
“知道,知道,”石勒不在意的揮手道:“我自然隻在先生麵前這樣說。”
石勒目光炯炯,緊握著雙拳道:“代國,水草豐美,是牧牛羊和育良馬的好地方,我得了代國,又有幽州境內大片的井鹽,加上耕地,幽州坐大指日可待。”
張賓眼中閃過憂慮,快速掩下後道:“將軍就沒想過將來去更富足的地方做封疆大吏嗎?比如冀州,徐州,甚至是豫州。”
現在天下公認的最繁華,最富足的一個州就是豫州。
石勒一臉懷疑,“皇帝會讓我去當豫州刺史?”
張賓笑道:“有何不可,我看陛下她用人不拘一格,將來未嘗不可,以將軍的能力,甚至入朝為相都可。”
石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歎氣的勸道:“我知道先生愛我,但先生不要這麼誇我,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要是在漢國,哦,就是劉淵的匈奴國,他當然自信可以稱王稱相,畢竟大家都是大老粗,劉淵手下不是他這樣的出身,就是強盜土匪,他不覺得比誰差。
可對上趙含章手底下的人……
隻是一個祖逖就讓石勒自慚形穢了。
論打仗,祖逖和北宮純用兵都在他之上,論文,更不必說,趙含章手底隨便挑出一個來都遠勝於他。
趙含章更是文武雙全,皆在他之上。
所以石勒一直有些自卑,既驕傲,又自卑。
張賓見他還有自知之明,立即道:“將軍也不差的,不如從現在開始跟著某讀書,以將軍的能力,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石勒頭皮都麻了,在張賓的殷殷目光下勉強點頭。
然後過了沒幾天,石勒收到電報,他被封為宣武侯。
他立即把手上的書一扔,掐腰哈哈大笑起來,和左右道:“聽到沒有,本將現在也是侯了。”
所以不讀書也可封侯嘛。
趕來的張賓看到被扔在榻上的書,半晌說不出話來。
石勒迎上張賓的目光,解釋道:“先生,某封侯了。”
張賓:“將軍,張某在外麵便聽到了,聽說祖逖被封為北平郡公,北宮將軍被封為英國公。”
石勒沉默了。
張賓勸道:“將軍既然時時與他們二人相比,就當以他們為目標。”
石勒咽了咽口水,他覺得張賓說的對,但……
他妥協道:“我可以每日聽兩個時辰的書。”張賓想了想,點頭,但還是規勸道:“雖說聽書也能學到東西,但從彆人嘴裡解析的文章多少帶上他人的見解,將軍還是要多讀書,到時候可以自己看最原始
的書,自己去理解,彆有一番美妙滋味。”
石勒:“我雖是聽書,卻也有自己的理解,也很美妙。”
石勒自己不愛讀書,對自己的兒子,以及治下的孩子卻要求很嚴格,不許他們不讀書。
他讓張賓給他的兒子當老師,知道衛玠博學,還特意去請他來教導孩子。
衛玠看著被抱到自己跟前的小孩,半晌無言,逗弄了他一下後道:“使君,公子會說話了嗎?”
石勒皺眉,“兩歲了,隻會說簡單的字,所以才要請叔寶你教導啊。你長得好看,孩子們都喜歡你,肯聽你說話,學的一定也快。”
衛玠道:“再等三年吧,孩子啟蒙,最少也得五歲之後。”
石勒雖不滿意,但被大家勸了下來。
才兩歲,怪可憐的。
再有就是幽州的孩子們了。
幽州不是教育最普及的州,但一定是孩童入學率最高,和男女學生比例最接近的州。
石勒自己讀書困難,但喜歡聽人說書。
他知道學識的重要性,所以每日都會聽一個時辰的書,他自己受過沒有文化的苦,所以是最支持趙含章廣建學堂,促民入學的。
他凶名在外,政策也更加強硬,要求男女孩童隻要適齡就必須入學,有發現家長阻撓孩子入學的,家長要被抓到軍中服役的。
家長們都嚇死了,所以凡七歲以上的孩童,不論男女,都會被送到學堂裡去,最少要讀三年書。
誰也不敢違背,生怕被石勒這個大魔頭抓到牢裡去。
所以幽州明明人少,學堂卻是開得最好的,趙含章為此還給他多撥了老師。
她也知道他有些手段過激,但都睜隻眼閉隻眼的不管。甚至,她還想借鑒,她就找了趙程和陳四娘等人商量教育立法的事,“所有適齡的孩童,七歲以上,十四歲以下,未入過學的,一律要入學三年,不論男童女
童,若有違反者,其長者要服役三月,直到孩童入學為止。”
趙銘蹙眉道:“十四歲,年齡會不會太高了?”
陳四娘:“臣覺得這個年齡正好,甚至還有些小,教育法中還當載明,允許所有向學之人進入學堂學習三年,不界定年齡、性彆。”
趙含章輕拍把手,讚道:“合該如此。”
趙程也點頭,有教無類,這個教育理念也是他推崇的。
趙銘眉頭緊蹙,常寧替他說出了為難之處,“陛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