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彎起眼睛,沒說話,抬起手豎了個中指。
“五條悟!”
教室門被拉開,夜蛾正道臭著臉走進來:“剛剛有人打碎了器材室的玻璃,你知道那家夥是誰嗎?”
“……不知道?”
“有目擊證人證明那個人就是你!”
夜蛾正道看了他們一眼,也沒打算聽他們狡辯,氣呼呼地走了。
“賠償款先用上次剩下的,你們兩個再多寫一份檢討上來!”
剛趕完兩份檢討書的夏油傑:……
“悟。”
“哈?”
“出去打一架吧,不然我可能會和你絕交。”
“……行?”
在很多事情上麵,大少爺意外地好說話。
因此,這家夥雖然是個很沒有邊界感、以自我為中心、不按規則出牌的人,卻並不叫夏油傑覺得討厭。
打完架,兩個人一起躺在草地上,手裡拿著剛從販賣機買下來的冰鎮可樂,夏油傑是可口黨,五條悟是百事黨。
就是這種連可樂都喝不到一塊去的,一個張狂得要命,整天臭著臉罵人,一個整天掛著笑容,看起來很好相處……這樣的兩個人莫名其妙成為了朋友。
從前從來沒有過的朋友。
“說起來,你和她介紹過我了吧?”想到不久後就要去五條悟家裡吃飯,見那位傳說中的‘以後會結婚’的女孩,夏油傑不免思索起來。
“我送什麼見麵禮比較好?悟幫我參謀一下吧。”
“介紹過啊。”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
“……”
夏油傑頓時產生了一種不妙的預感,眯起眼睛問:“悟是怎麼介紹我的?”
“超人。”
“超人?”
“對。”
悟總算做了一件正常的事。
雖然有點誇張就是了,但總比什麼眯眯眼怪劉海要好。
夏油傑鬆了口氣,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悟也真是的,有必要這麼誇張嗎,超人什麼的……說起來,你是想通過誇我是‘超人’間接地誇一誇自己吧?”
“對對對,傑懂我!”
對麵的白毛點點腦袋,配合著他這張臉,竟然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錯覺。
看來悟雖然平時無厘頭,但關鍵時刻還是有分寸的。
夏油傑笑了笑,拿著可樂和他愉快碰杯:“很高興能和你做朋友,悟,就讓我們在接下來的這幾年裡共同進步,一起……”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對麵的白毛同期拍著地上的草狂笑,不知道在笑什麼。
夏油傑:……
他在心裡默念著把這家夥當白癡,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
“傑,快把你的咒靈叫出來送我去市區。”
“……彳亍。”
五條悟坐在粉色的蝙蝠上,心情愉快地朝天空飛去,然後就觸發了高專的警報裝置。
糟糕,忘記結界之內禁飛了。
“悟,你先下來……”
“快飛快飛!飛高高!”
戴著墨鏡的白毛生物拍了拍蝙蝠的腦袋,回頭大聲朝他喊:“夜蛾來了,傑快跑啊!”
夏油傑:“你這白癡喊這麼大聲是生怕夜蛾找不到我嗎?趕緊下來,我要和你再打一架!不然我直接回收咒靈摔死你!!”
五條悟篤定夏油傑不敢這麼做,再說了自己也能滯空,因此頭也不回地坐著咒靈飛走了,頗有他走後,哪管那洪水滔天的架勢。
回到酒店,五條悟拍拍咒靈的腦袋,沒打算把負麵情緒堆砌成的產物帶到她的麵前,蝙蝠咒靈晃了晃身體,化作黑光消失了。
他這才打開門走進去。
少女正趴在沙發上看書,像是剛洗過澡,穿著白色的睡裙——這條是他新給她買的,小吊帶、長度在膝蓋上麵一點,露膚度剛剛好。
她的小腿在空中輕輕晃動,看起來歡快極了。
兩根手指就能捉住,叫她不能動彈。
五條悟看了幾秒才移開目光,往上看,正好撞上她回頭的視線。
“悟回來了。”
她笑起來,雙腳踩在地上,三兩下跑到他身邊,撲進他的懷裡。
“忙碌起來之後,梨芽才發現自己真的離不開悟,隻是一會沒說話就好想你,好想好想。”
五條悟沒說話,在她麵前,好像不用太多語言。
他隻是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臂彎,稍一用力夾穩,然後順從自己的心意,攥住她的小腿。
“……悟?”
梨芽慌張地抱住他的脖子來減輕失重感,又有點困惑地看著他。
“怎麼了,我的腿上有臟東西嗎?”
他不說話,隻是指尖輕輕在上麵遊移。
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平日裡也總開著無下限,他的指尖沒有繭,卻很燙。
——沒有絲毫阻隔、好像兩個人的肌膚黏在了一起、血液也相觸的、直白的燙。
“悟……這樣,”
她被燙得臉頰發紅,腦袋也熱起來。
“這樣好奇怪……”
“奇怪?”
少年抬頭看她:“哪裡奇怪?”
“臉會變得很熱,胸口和腦袋也、也暈乎乎的。”
她誠實地表達著自己的感受,握住他的手:“悟不要這樣了好不好?如果有臟東西的話,我、我再去洗個澡吧?”
“可是洗不掉欸。”
他手臂收攏,讓她離自己更近了一些。
從這個角度看,少年的眼睛可以堪比世界上最璀璨的任何一顆星辰。
“要用我的殘穢把你裹起來,全部、儘數包裹,才能把這些臟東西覆蓋掉,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