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漸漸凋謝了。
少女捧著書走在櫻花樹下,小腿那彎姣好的弧度被白色小腿襪包裹起來。
她走的很慢,專心和旁邊的人說話,像是沒發覺走廊上的男生都在看她。
小山雨梨芽。
一年級沒人不知道她的名字——成績出眾、性格溫柔,看起來是名門世家的大小姐,卻從來不顯得高高在上,不管誰上去和她搭話,都能被賜予笑容。
但是直到現在,她還沒有和任何一個男生有超越同學關係的來往,就好像對學校裡的所有異性都不感興趣。
沒有人敢上去做第一個。
——“請和我做朋友吧。”這種話和告白根本沒有什麼區彆,一定會被拒絕的,被拒絕以後說不定又會被她討厭,所有人都這麼想,所以就一致沉默到了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
放學時間,有幾個男同學遠遠跟在她的身後。
倒也不是想要尾隨,隻是單純想要多看她幾眼。
然後就看見一個男生把她接走了。
那個男生很高,看起來至少是大學生,但又穿著不知道哪個地方學校的校服,那樣黑漆漆,沒有任何設計感的校服,被他穿出了奢貴的高定感,光是身材這一點,就足以擊敗學校全部的男生了。
“更彆提那家夥還超帥的啊……”
臉上戴著墨鏡,一點也不顯得呆板又或者在裝酷,反倒顯得時髦極了,就好像是剛從秀場走下來的大明星那樣,叫人實在是自慚形穢。
“而且那個家夥……”
那個家夥……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家夥和小山雨同學牽手以後,忽然就冷著臉看過來,看向他們,仿佛在看什麼討人厭的蟲子。
“感覺像是混.黑.道.的,他隻是那樣輕飄飄看過來,我就打從心底感受到一種恐懼,回到家才發現後背竟然都被冷汗打濕了。”
說話的人名叫藤田,喜歡打籃球,是他們幾個中膽子最大的。
此時此刻,藤田低著頭,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就是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後怕啊,那種感覺。哪怕當時隔得很遠,那家夥看我一眼,我差點連書包都提不動了。”
“有這麼誇張嗎?”
旁邊的人問。
“千真萬確。”
他看向旁邊高高瘦瘦的少年。
“朝臣君,我勸你還是打消你的告白計劃吧,那家夥又高又壯,看起來能夠一拳把你打死。”
“而且以客觀的角度來說,不論身材外貌還是男人味,這三點,朝臣君你都輸得一敗塗地啊。”
“……”
被喊做朝臣君的少年垂下眸,“即便這樣,論家世文化和見識,我也一定能勝過那家夥,小山雨同學一定是更看重內在的那種人。”
他這話並非自大,他出身高貴,父親和爺爺都是說不得的大人物,在學校正式上課之前,他在世交爺爺家裡偶然遇見了小山雨同學,從此以後,就對她一見傾心了。
“既然有了競爭對手,那麼我的告白計劃隻會提前,而不會退縮。”
他下定決心,要在星期六的晚上朝她告白。
*
“那家夥在學校的人氣超高的。”
昨天下午,五條悟聽了軍師夏油傑的意見,去她的學校宣示主權,順便接她放學。
即使校門口聚集著很多學生,他還是第一眼就發現了那些跟在她身後偷偷看她的人。
他冷著臉挨個看過去,結果全都跑了。
“一群弱得可憐的雜魚,連和我對視的膽子都沒有,最厲害的那個也隻撐了三四秒,就全都灰溜溜地跑走了。”
白發少年單手撐著下巴,語氣輕鬆又透著驕矜,像是在炫耀自己毛茸茸大尾巴的大貓貓。
“要是真的有膽子走過來,堂堂正正和老子決鬥的話,我倒是能高看他們兩眼。”
“真要有人敢這麼做,你又要嘲諷彆人不自量力了吧。”
說不定還會急得冒火——畢竟是連彆人多看她幾眼,都被他記到現在的小氣家夥。
想到這裡,夏油傑笑了笑:“名為愛情的戰爭,不是誰武力值高就能勝出的,不過我相信她也喜歡著你,再加上你這番行動,應該不會再有人去打擾她了。”
“那是當然。”
他彎起嘴角,一直到了星期六。
這是定好的聚餐日,禪院夫婦帶著小惠早上就過來了,說是一起幫忙做飯。
聽見甚爾又要下廚房,禪院惠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梨芽朝他笑了笑,說今天請了廚師,不用甚爾幫忙,小海膽才鬆了口氣。
五條悟昨天打遊戲玩到很晚,直到下午才起來,醒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像是在商量什麼重要的事情。
“在說什麼啊。”
他走過去,從禪院甚爾的手裡拿過幾張便簽條。
“工藤、柴田、山下……”
見上麵寫著幾個姓氏,五條悟撇撇嘴:“這什麼?暗殺名單?”
“還有小孩子在呢,悟彆亂說話呀。”
梨芽笑了笑,連忙把他帶到身邊來,給他看自己準備好的姓氏。
“小惠馬上要去幼兒園了,但是哥哥姐姐都不想讓他再使用禪院這個姓氏,所以商量著要改姓呢。”
“我們討論了一會,都不知道要改成什麼比較好,所以乾脆打算讓小惠來抽簽決定。”
“哦。”
五條悟掃了一眼大家麵前的便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