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請把黑鍋還給我 辰十六 11714 字 4個月前

可是隨著畫麵的清楚,林歸宿瞳孔急速緊縮,氣勢駭人,垂在身側的手也過於用力緊握關節顯出青白色,

畫麵中的蘇年正低著頭,麵色慘白,唇角的殷紅刺眼極了,在他的不遠處,捕捉到著一個黑霧繚繞看不清臉的一角身影,氣息扭曲到了極點,宛如黑暗中的淤泥,散發著令人惡心的惡臭。

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他能看出來

——他在威脅蘇年。

那高高在上的掌控戲謔,充滿惡意的目光,哪怕是泄露出的一絲氣息都讓讓人頭皮發麻,恐懼感襲遍全身。

對麵的蘇年平靜的神情中帶著虛弱和痛苦。

林歸宿整個人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凝固成一座雕像,喉嚨像是被什麼緊緊掐著,發不出聲音,他猩紅的眼狠狠盯著看不清臉的黑霧男人,眼中殺意沸騰,幾乎要嘔出血來。

——所以,在他沒看見的地方,蘇年還是受到了傷害。

明明說好了會保護好他,可還是讓他受傷了。

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甚至沒有絲毫察覺。

林歸宿眸色暗沉如墨,其他幾人見狀互相看了看,

“能全部還原出當時的場景畫麵嗎?”

幾人互相看了看,麵色為難,

“這個,確實還原不出來。”

就這麼一小塊還是他們所有人加班加點,眼睛都要看花了,加上高額的獎金,才一點點扒出來的,其實無論從哪裡看,監控器的損壞都很正常。

如果真的是人為……

——那他們無話可說,舉手認輸!

這明顯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林歸宿也沒有為難幾人,看了眼被小心放置在台子上被拆的七零八落的監控器,心往下沉了沉。

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見微知著,足以說明控製蘇年背後勢力的強大。

林歸宿動了動手指,麵色難看,幾人也不敢觸老板黴頭,過了好一會,林歸宿麵色才好看了一些,“不用繼續拆解了,我會讓第一實驗室的人接手你們的工作。”

幾人麵麵相覷,

“是。”

從這裡回去後,林歸宿完全沒有睡意,他無法抑製心頭的焦灼和擔憂,緊迫的急切無力感吞噬著他,告訴他。

他想做點什麼。

他該做點什麼。

林歸宿緊緊握著拳,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腦海中蘇年沁血的畫麵揮之不去,攪動著他的心,五臟六腑都像被熬煎過,低頭看了眼時間,此刻已經淩晨一點多,這個時間點,他沒有理由過去。

如果悄悄過去,以蘇年的警惕性,一定會第一時間察覺。

也隻會徒增懷疑。

外麵的月光正高高懸掛在空中,林歸宿乾脆披上外套出去,依靠著欄杆,從這個角度,能看見蘇年的房間,此時房間緊閉,顯示主人已經休息。

房門始終安靜,但林歸宿焦灼的心好像被撫慰到。

……

另一個房間的蘇年同樣沒有睡著。

胸口的隱隱陣痛刺的他毫無睡意,蘇年在心裡激情罵罵咧咧著不當人的老板,係統幽幽出聲提醒,

【宿主,人設。】

“哦。”

蘇年蔫吧了。

他半倚著床,麵色有些蒼白,口腔裡隱隱約約的血腥氣尚未散去,並不嚴重,隻是讓他覺得不舒服,他看了眼時間,距離懲罰結束還有不到八個小時。

反正也睡不著,乾脆不睡了。

他坐起身來,打開燈,漱了漱口。

外麵突然傳來敲門聲,蘇年愣了一下,開門,外麵站著的正是林歸宿,屋內燈光暖黃昏暗,籠罩著蘇年。

在燈光照耀下林歸宿並未發現蘇年蒼白的臉色,他對著蘇年笑了一下,指了指燈,

“我看你房間的燈沒關。”

不知道為什麼,蘇年總覺得林歸宿此刻的眼神好像蘊藏著什麼濃重深厚的情緒,眸光暗沉,晦澀難辨,

——怎麼感覺林歸宿看起來不太對勁啊?

蘇年狐疑著又看了他兩眼,林歸宿始終笑吟吟的,但他越笑,就越讓人覺得這個笑好像夾雜了某種情感,深沉複雜,

他遲疑了兩秒,

林歸宿:“怎麼了?”

蘇年搖頭:“沒事,你進來吧。”他轉過身:“我剛剛做了個噩夢,被嚇醒了。”

——騙人!

蘇年雙眼清明,看不出任何朦朧的睡意和放鬆。

看來蘇年和他一樣,都沒睡,可他是為了蘇年,那蘇年呢,又是因為什麼?

林歸宿將疑問藏在心底,隨手拉過椅子坐下,蘇年給他接了一杯水,放在一旁的櫃子上,自己也接了一杯,捧著杯子好奇詢問,

“林先生呢,怎麼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大半夜的來找他聊天。

難道是公司的企業文化?

或者人文關懷?

蘇年在心裡想著有的沒的,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林歸宿轉動著水杯,隨意道:“我已經很少能睡一個完整的覺了,習慣了半夜散心。”

嗯?

這個他怎麼不知道?

資料上也沒有啊?

上一世也……上一世有沒有蘇年還真不知道。

蘇年難得鄭重起來,“失眠?”

他神情凝重:這不影響任務吧。

“……也算吧,”林歸宿道:“很多時候我休息一會,就會被夢驚醒,後麵久久睡不著。”

“噩夢嗎?”蘇年這下真疑惑了,林歸宿卻搖頭,眼底浮現出一種虛幻空茫的柔軟來,輕聲否認,“不是噩夢。”

隻要有蘇年的夢,都不是噩夢。

蘇年哦了一聲,弄不懂林歸宿的想法,

“去看過醫生嗎?醫生怎麼說?”

林歸宿指尖搭在杯口,“醫生說是思慮過剩,壓力太大,屬於心理問題,給我開了藥,吃了幾個療程還是沒有效果。”

那這樣看,林歸宿睡眠問題起碼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能將這份情報隱瞞的這麼好,還讓人絲毫看不出來。

隻能說確實挺厲害的。

蘇年暗暗咋舌,但轉念一想,林歸宿有睡眠問題也是正常,畢竟那麼多人惦記著他的人和腦子,就今天他們麵對襲擊從容不迫的架勢,都不知道之前已經解決過幾回了。

壓力太大睡不著,正常。

林歸宿揉著眉心,眉間現出一點疲態來,聲音也有些沙啞,含著溫柔縱容的笑音,“你呢,做了什麼噩夢?”

蘇年隨口含糊了兩句,林歸宿也沒追問,以手支頤,目光黏在蘇年身上,眼神在燈光下流轉著柔和,換了個話題,

“我記得帝國應該有義務保護法和教育法,你小時候怎麼沒去尋去他們的幫助?”

林歸宿問的是蘇年偽造出來的資料。

蘇年想了想,幸虧當初偽造資料時將一切都做好了,他低聲說出自己這個身份應有的背景,漸漸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林歸宿半闔著眼,整個人放鬆下來,眉眼具是倦怠和疲意,燈光為他高挺的鼻梁和骨相絕佳的側臉打上陰影。

安安靜靜,好像睡著了。

蘇年愣了好半響,小小聲:“林先生……林歸宿?”

“林董?”

林歸宿沒反應,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蘇年觀察了好半天,甚至湊近了觀察,他敏銳超凡的五感都在告訴他麵前的人真的進入了睡眠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