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請把黑鍋還給我 辰十六 19901 字 4個月前

衛振衣難得茫然,墨綠色的眼睛下意識看向蘇年。

——什麼意思?

——額外付出什麼?

蘇年垂著眼,神情平靜毫無情緒,男人的神情卻開始逐漸幽暗,勾著唇,興味盎然。

這抹勾起的唇角卻讓衛振衣心裡下意識發冷。

“001,好孩子,你過來,”男人修長的雙腿交疊,他嗓音含笑的叫著蘇年,衝他招手,就像是在招呼自己的寵物,衛振衣陡然看向蘇年。

蘇年慢慢走過去,銀發青年身形流暢修長,合體的風衣襯的他腰窄腿長,

“乖孩子,走近一點。”

男人有些嗔怪,銀發青年慢慢走近,垂著的眼始終看不清神情,隻能看見他冰冷的麵容,他慢慢走進,半跪在男人麵前,

“先生。”

安穩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始終是上位者的角色。

銀發青年恭順低頭,有漆黑冰冷的皮鞋腳尖輕輕抬起蘇年的下頜,侮辱性地迫使他順著力道仰起頭,

黑色的皮鞋和冷白皮膚形成奇異而鮮明的色差,蘇年的睫毛在輕微顫抖,麵容冷漠沒有表情卻始終恭順,任由施為。

這是衛振衣第一次看見蘇年以這種姿態受製於人,似乎眉宇間都多了絲脆弱,但他卻始終脊背筆直。

衛振衣的瞳孔在顫抖。

他看見男人的目光愈發晦暗,勾了勾手指,蘇年的黑色發繩像是被什麼憑空斬斷,跌落在地上,冰涼順滑的銀發解開束縛散落飛舞。

隱約露出的冰藍色瞳孔被迫倒映著男人扭曲而黑暗的身影,那黑暗好似在蔓延,一點點吞噬著蘇年。

衛振衣怔怔看著他,隻覺得那那雙眼似乎有巨大的絕望撲麵而來,冰藍色的眼瞳覆蓋了一層灰,懨懨而空洞。

男人輕輕抬起腳尖,左看右看蘇年,看衛振衣,

“你有沒有覺得001少了點什麼?”

衛振衣隻覺得全身發冷,他的脖子像生鏽了一樣,彆扭的搖頭,男人嘖了一聲,狀似苦惱,片刻後,他一拍手,

“我知道了,有了主的刀,怎麼能缺少主人的印記呢?”

“你說是吧,”他看向衛振衣,猩紅的瞳孔有什麼讓人頭皮發麻的東西在逐漸浮出,蘇年始終無動於衷,華美順滑的銀發順著衣服蜿蜒而落,微微飛舞,有種攝人的美感。

衛振衣不敢多看,他拿不準男人心裡的想法,半天沒有說話,男人指了指不遠處的櫃子,讓衛振衣把裡麵的東西拿出來。

衛振衣隻覺得腳下發沉,像是綁了巨石,他一步一步走過去,櫃子裡的東西被盒子包裹著,並不能看出來裡麵裝了什麼。

可他再猶豫,再想慢一些,東西終歸是要送到男人手裡的。

男人拉過蘇年,強迫著他扶趴在自己腿上,銀發青年扶跪在男人的腿上,下頜被大掌緊緊捏住,男人像是對待什麼玩具一樣,強製他抬起頭,掰著他的臉左右查看,

【本體貼貼,哎嘿,貼貼。】

蘇年的睫毛顫抖了一瞬,男人眼神更扭曲了,

“你,打開盒子。()”男人命令衛振衣,衛振衣下意識看向蘇年,冰藍色的眸子垂著,像是蒙上了一層霧,看不清情緒。

他抖著手打開盒子,裡麵是極為耀眼的鑽石配飾,在燈光下璀璨奪目。

衛振衣看見蘇年的眼似乎閃了一下,神情懨懨,可他越是這樣,男人眼中扭曲的愉悅就越重,這一次,他改為憐惜的摩挲著蘇年的臉,衛振衣原本隻以為這些隻是普通的配飾,直到聽見男人像惡魔一樣吐出低語,

001,這一次的標記,你說,該打在哪裡呢??()_[(()”

一句話砸的衛振衣大腦空白。

他鬆開了摩挲著蘇年臉頰的手,撥弄著裡麵璀璨的鑽石珠寶,這些東西,每一樣丟出去都價值連城,可男人卻始終沒有一個看上的,

“001,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在換一批了。”

蘇年始終沒有說話,整個人像任由動作的人偶,男人突然看向衛振衣,猩紅色的眼讓人骨頭縫裡透著寒意,他道,

“要不你挑一個吧。”

衛振衣幾乎是瞳孔瞬間緊縮,他望向蘇年,銀發青年垂著眼好像沒聽見一樣,男人將盒子推到衛振衣麵前,有些不耐,又有些扭曲的惡意,

“快啊,選一個。”

“還是你不想選?”這一次男人的話語裡充滿了森冷的威脅,衛振衣緊緊抿著唇,整個人像生了鏽,喉嚨猶如被砂礫卡主,沙啞而模糊,

“……這個。”

“拿起來。”男人微眯著眼命令他,緊緊盯著他,衛振衣不敢去看蘇年,勾起自己選的,是一款很樸素的鑲嵌著鑽石的飾品,遞過去,

男人並沒有伸手接,而是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眼底隱藏的情緒帶來莫名危險,衛振衣恭恭敬敬一動不動,心跳如擂鼓,

“001,你覺得呢?”

衛振衣心在狂跳,他不由自主看了眼蘇年,青年冰藍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倏忽間劃過他的心,他神情冰冷懨懨,

“聽先生的。”

男人神情更加愉悅了,唇角勾起變態扭曲的笑來,他慢條斯理,“那就這個吧,”他神情越加興味,眼神黑暗幽深,聲音仿佛從地獄響起,

“衛振衣,”男人第一次叫衛振衣的名字,衛振衣立刻抬頭,藏著深深黑暗的眼神仿佛深淵野獸,注視著自己,

“既然是你選的,那你覺得,這個,帶在哪裡好呢?”

衛振衣額頭冒著冷汗,他控製著自己因為憤怒痛苦發抖的身體,眼中爬上幾絲紅血絲,聲音沙啞的厲害,他不敢去看蘇年的眼,隻低聲道,

“……耳朵。”

男人沒聽清,他一遍撫摸著蘇年的銀發,一邊淡淡,“什麼?”

衛振衣加大了聲音,

“耳朵!”

男人的動作停了,他唇角的笑意越發深沉,周身氣息卻開始凝

() 固,透體而出的氣勢帶著壓迫感,連空氣都被擠壓的粘稠窒息。

“嗬——”房間裡突然傳出男人的冷笑,他鬆開了撫摸著蘇年頭發的手,抬起頭,打量著衛振衣,眼睛微微眯起,

衛振衣的第六感在告訴他,

——危險!

果然,下一秒,一股劇痛襲來,衛振衣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狠狠擊中,被擊飛出去,直到撞到牆壁才猛然停止,滑落下來。

衛振衣心裡暗暗驚駭——好強的實力!

他顫抖著撐著牆壁想要爬起來,胸口炙熱的悶痛和全身麻木的疼卻讓他理智空白,他無力地咳出一口血來,模糊抬眼,

對麵的男人已經起身,蘇年披散著銀發,冰藍的眼毫無溫度,

“噠、噠、噠,”

是男人皮鞋落在地麵上的聲音,每一聲,都踩在了心跳上,帶來死亡危機,衛振衣掙紮著半跪,男人聲音陰冷,他垂著眼,居高臨下地俯視衛振衣,看死人一樣看他,

聲音陰冷,

“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選?”

衛振衣的心在急速沉底,全身肌肉緊繃,他不合時宜的想,他終於明白所有人都說他喜怒不定是為什麼了,但現在明顯不是他想這些的時候,

衛振衣強忍著痛楚半跪在地,挺直背脊,垂首,強行咽下喉頭想要吐出的血,聲音嘶啞,

“屬下不敢。”

男人帶著死亡的陰冷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衛振衣幾乎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餘光看見蘇年的褲腳就在不遠處,男人的聲音響徹在頭頂上方,

“不敢,我看你剛剛選的還挺認真的,”男人半蹲下身子,凝視著他的眼,歪著頭打量著他,眼底濃稠的黑暗讓衛振衣脊背發涼,

“能告訴我,你剛剛想到了什麼嗎?”

衛振衣頓首,

“什麼都沒想到。”

“是嗎?”男人一把拽起衛振衣的頭發,力道大的幾乎讓衛振衣懷疑他要將自己的頭皮給撕開,男人危險的眯著眼,語帶寒意,

“但你這雙眼睛告訴我,你在想不乾淨的東西,來,聽話一點,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

衛振衣重複,

“屬下什麼都沒想。”

男人凝視他半天,一把鬆開手,從蘇年手裡接過手帕厭惡地擦了擦手,隨手扔到地上,落在衛振衣麵前,“既然這樣,那肯定是你的眼睛在撒謊,我隻能把它挖出來問一問了。”

衛振衣後脊的冷汗悄然落下。

男人轉頭看回來,

“你自己說呢?”

衛振衣努力吞咽著喉嚨裡的口水,可還是控製不住的口乾,他聲音嘶啞的厲害,

“……聽先生的。”

男人仿佛聽見什麼好笑的事一樣,突然笑了出來,笑聲令人恐懼,他凝視著衛振衣,

“看,學聰明了,看來你比001聰明,隻要一遍,就知道要怎麼回答,不像001

,執拗的厲害,需要教育很多遍,他才終於學會了這句話。”

衛振衣的精神狀態始終緊繃,並沒有因為男人這句話而鬆懈下來。

蘇年站在一邊強忍著嘴角抽搐的衝動,

【彆笑了,感覺你笑的更變態了。】

雖然本來就挺變態的,但現在卻好像程度更深了,小觸手委屈,

【哪裡變態了,你不覺得他的反應很好玩嗎?】

瞳孔一直在地震,這個人實在是太捧場了,小觸手一時沒忍住,就戲癮上來了。

蘇年嗬嗬冷笑,

【你戲癮上來,就讓我陪你演?】

小觸手還給他安排了很多羞恥的台詞,蘇年就看了一眼,實在是不忍直視,更不可能念出來了,乾脆一直閉口不語,

【你從哪學來的詞?】蘇年警惕看係統,是不是係統帶壞了小觸手,係統眼神有些發飄,它也不確定,【應該不是我吧……】

關鍵是小觸手和宿主是一體的,它也沒權限不讓人家暢遊網絡啊。

蘇年嗬嗬一笑,笑意暗藏危險。

小觸手趕緊有理有據,

【我就是覺得……這個很適合我,我還能順帶鞏固一下人設。】

【差不多行了,再把人嚇哪去。】蘇年在一旁冷眼旁觀,衛振衣也不知道想了什麼,整個人看上去好像要碎了

小觸手覺得這人可真不禁嚇。

他慢吞吞地坐會老板椅,盯著始終恭敬低頭的衛振衣,指尖輕敲著書桌,有規律的響動帶著莫名壓抑和危險,他懶洋洋的拖著下巴,故意暗示,

“我的房間裡,可是專門為001留了一張床呢。”

衛振衣驀地抬起頭,力道大的蘇年都替他擔心會不會把脖子扭傷了,男人臉上帶著黑暗的笑,“看來你是真的不想要你的眼了。”

衛振衣趕緊低頭。

男人的話語焉不詳,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而且喜怒不定,衛振衣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判斷,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蘇年:【你還是讓他先回去治療吧,我怎麼感覺他好像快不行了。】

男人靠著椅背,十指交叉,

“滾吧。”

衛振衣捂著胸口慢慢站起來,看著蘇年,男人輕描淡寫,

“001,今晚留下。”

“這一次的標記還沒選好,你親自挑一個吧。”

衛振衣指甲掐著掌心,他不知道男人說的究竟是真是假,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衝他意味不明的勾唇,讓衛振衣的心頭愈發蒙上一層陰霾。

蘇年正朝著男人走去,可在衛振衣眼中,此時的蘇年就像是扯著一步步走近深淵。

沒有回頭。

衛振衣半掩上門,一步一步離開,在離開頂樓後,胸腔劇烈的痛楚終於讓他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跡,朝著科研院而去。

基地的科研院也兼職醫生的職務,衛振衣來這裡很正常。

一頭卷毛的狗狗眼白息正在和其他人討論什麼,聽見衛振衣的聲音,眼神一閃,找了個借口過來,

“我來吧。”負責衛振衣的人點點頭,去接受下一個任務受傷的人。

白息為衛振衣探查了下身體情況,很是驚異,

“你乾什麼去了,這麼一會突然傷的這麼重。”

衛振衣試圖勾起一個苦笑來,但努力了半天都沒有成果,他的氣息越發萎靡,就連肩膀都耷拉了下去,整個人仿佛遭受了巨大打擊,

白息更奇怪了,

“你……沒事吧?”

這才一會,怎麼就變得這麼快了,他記得蘇年不是叫衛上將上頂樓了嗎,他突然眼神一閃,明白過來。

他眼神示意自己的猜測,衛振衣點了點頭。

白息神情微變,微微加大聲音,

“你的傷有點嚴重,我帶你去找我老師。”

說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白息的老師孔教授雖然也受嚴密監控,但作為基地的老人,他還是有一定的自由權的,所以白息和衛振衣如果有什麼緊急重要的情報,可以暫時來孔教授這裡。

但時間不能太長。

白息拉著衛振衣到了安全的地方,神情凝重,

“怎麼回事?”

衛振衣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他自己也沒有搞清楚,男人的話和舉動都難以捉摸,仿佛裹著一層迷霧,衛振衣心裡有讓他全身發冷的猜測,但是又虛無縹緲一樣不能肯定。

他的腦子現在還一團亂麻,

隻能搖頭,

“我還沒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