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待了半個小時,最後賀嘯還是收回手指,起身離開了排練室。
他心裡裝著事兒,隻是這樣坐在這裡,也沒法凝神寫歌,索性也就不寫了。
離開排練室後,賀嘯坐上電梯,離開了排練室所在的商廈寫字樓。
呼嘯而過排練室位於和淮城金融中心隻有一條街道之隔的商廈寫字樓內,這附近還是挺繁華的。尤其夏日的夜晚,天越來越熱,人的睡眠也越來越少,晚上九點多,人群三三兩兩的簇在一起,火鍋店、烤肉店裡都熱火朝天的。
七月份了,即使是氣候比較宜人的淮城,也湧上了不可避免的悶熱。
賀嘯從商廈的大廳出來,一身的空調涼氣就被夏夜的潮熱侵蝕殆儘了。賀嘯站在大廳門口,抬眼看了一會兒。
看了一會兒後,賀嘯沒有打車,起身朝著他家小區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排練室距離他家不遠,直行也就三個路口。平時賀嘯嫌麻煩,都是直接打車回去的,今天有些心煩意亂,剛好走走。
在他剛剛走過馬路的時候,賀嘯看到了前方的唐淼。
兩人交集不深,即使是鄰居,也不過見過幾麵,說過幾次話。而自從上次在電梯裡,賀嘯明確拒絕了她以後,兩人甚至連麵都見不過幾次。每次見麵,也隻是當普通的陌生人,招呼也不打,各自開門回家,就像是處在不同的平行世界裡一樣。
賀嘯是想要這種相處狀態的。
他並不喜歡和人產生太多的交集。相比唐淼的在意,她的不在意更讓他輕鬆自然。
然而今天在錄音棚裡,小彭說的事情,多少還是讓他有了些觸動。
她不像是本地人,也是突然搬來的淮城,更是獨居的女性。陌生與恐懼,讓她下意識會將住在隔壁的他當成她的朋友。她給予他善意和好意,或許想在這個沒有紮根的城市,抓住些什麼,好讓她不像浮萍一樣的飄蕩。
而那天在電梯裡,他將她抓在他身上的觸角斬斷了。
賀嘯並不算是個好人。他沒什麼悲憫之心,但是如果事情就發生在他的眼前,他是不可能視而不見的。
如果前幾天那個尾隨著女孩進家門的人尾隨了唐淼回家,而唐淼因為他說的不想跟她產生交集,這一次沒有敲他的門,那她會發生什麼?
賀嘯沒有去想。
那件事情沒有發生,所以不用去想。
而在知道了那件事情以後,賀嘯想,或許他和唐淼依然可以保持一種疏離的狀態。而他需要告訴唐淼,如果牽扯到人身安全方麵的事情,她可以不用顧忌他說的話,直接找他幫忙。
但是一個人一再幫助自己,想讓她忽略對方的幫助,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賀嘯像是陷入了什麼進退不得的境地。
前麵唐淼依然在走著,她按部就班地走在人行道上,即使路口沒人,也安靜地等待綠燈亮起。女人穿著連衣長裙,長裙下她的身形單薄而纖細,她孤獨地走在路燈下,像是飄落在這個城市,卻不屬於這個城市的一片落葉。
賀嘯沒有跟上前去,隻是在後麵隨著她的步頻走著,就這樣走了一個路口,直到在走到第二個路口前,這段路的路燈滅了。
女人像是一抹孤影,在他的眼前,被黑暗瞬間吞沒了。
賀嘯眸光一抬,下意識朝著前麵走去,他沒有刻意隱藏他的腳步聲,在快走到女人身邊時,他聽到了一聲悶響和一聲女人的悶哼。
而後他打開手機手電筒,看到了摔倒在地的唐淼。
上次的尾隨事件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傷害,可還是留下了陰影,女人低著頭,她的後頸彎曲成一個漂亮的弧度,身體在微微發抖。
賀嘯看著她顫抖的身體,開口問了她一句話。問完後,女人的顫抖消失,她抬起頭來,隔著手機手電筒的燈影看他。她原本渙散的眼睛瞳孔,在看到他之後,慢慢的收緊收縮,最後穩定了下來。
賀嘯垂眸看著她瞳孔變化的眼睛,唇角微微一抿。
而後,他低下頭去,單膝蹲在了她的身邊,又問了一句。
“能起來麼?”
男人單膝蹲在了她的身邊,在他蹲下時,唐淼聞到了一股他身上的沉鬱好聞的沉木香氣。她慌亂的心跳在他落在她的眼前時,沉穩了下來。
賀嘯問完,唐淼雙手撐著地站起來,在站起來前,唐淼的腳踝一陣刺痛。疼痛打破了她的平衡,唐淼剛剛起來的身體,一下朝著地麵又摔了過去。
在摔下去前,一隻手臂延展過她的腰間,圈握住了她的身體。
賀嘯單臂把她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