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不露聲色 西方經濟學 13209 字 9個月前

從上次回家的時間算起,賀嘯確實差不多該出去演出了。他在家待了一段時間,夏天音樂節如火如荼,呼嘯而過又是名氣很大的樂隊,出去演出是正常的。

唐淼看著賀嘯,腦海中這樣想。

這個夏天,賀嘯也並不是第一次出去演出。上一次出去的時候,還是庾雅雅告知的她,她才知道賀嘯已經不在家了。

但是這一次,在兩人寒暄了幾句,賀嘯臨上電梯前,跟她說了這麼一句。

他應該是覺得他需要跟她說一下他出去演出的事情。

因為他如果出去,那這段時間他都不會在家,如果唐淼找他幫忙,很可能會找不到。而如果再出現兩人第一次見麵時,唐淼被尾隨的情況,她無論怎麼敲賀嘯家的門他都不會開了。

兩人是鄰居。雖然因為作息時間不同,見麵很少,但是賀嘯的存在還是給予了她很多存在感的。尤其現在,唐淼好像下意識的將賀嘯當成了自己的朋友,如果自己有困難有危險,她都會找上賀嘯,而賀嘯也必然會幫忙。

但是現在,賀嘯說他要出去一段時間,他要去演出了。

唐淼的心在賀嘯說完這句話時,心臟的血管好像收縮,讓她的心跳也收緊了一些。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改變不了什麼。

唐淼看著賀嘯,她在她的心跳慢慢恢複正常時,衝他說了一句。

“一路順風。”

女人拎著購物袋,站在她家的門口,她在聽到他說的演出的消息時,眼睛裡多了些驚訝和其他的情緒。可是她總是很快的能將她的情緒撫平,不一會兒,她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

溫順恬靜,像是春日草原上的風。

賀嘯站在電梯旁,看著她眼中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

“謝謝。”

兩人說話間,電梯也已經到達16樓。電梯門開,賀嘯回過頭去,起身上了電梯。

電梯的門開了又關上,很快發出了滑輪下行的聲音。唐淼站在門口,她的手握在門把上,冰涼的門把溫度透過掌心傳遞了進來。

站了一會兒後,唐淼打開門回了家。

-

唐淼的手指沒有好多少。

昨天開始的僵直和酸麻,今天好像又厲害了一些。唐淼上完課,就自己用手捏一捏,就這樣好歹上完了上午的課程。

中午的時候,按照昨天說定的,庾雅雅又來給她熱敷。庾雅雅認真地把熱敷的東西放在唐淼的手上,還對唐淼道:“我今天給你換了草藥,試試效果。”

看庾雅雅認真的樣子,唐淼笑了笑,道:“味道比昨天的好聞。”

“啊?昨天的難聞嗎?”庾雅雅說。

“不是。”唐淼說,“這次的更好聞。”

說罷,唐淼道:“我還挺喜歡聞中藥的味道的。”

聽了唐淼的話,庾雅雅也笑起來,道:“我也是。”

這樣說完後,庾雅雅就低頭繼續給她擺弄了起來,熱敷的熱氣混合著藥草,侵入皮膚和神經,確實能暫且地緩解一下她手指的酸脹。

“你有比昨天好些嗎?”庾雅雅擺弄著的時候,又問了一句。

唐淼低著頭,看著手指上熱敷的工具,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沒有回答。

“淼淼?”庾雅雅看著她,又叫了她一聲。

“啊?”唐淼抬起頭來,對上了庾雅雅莫名其妙的眼神。

“好些了。”看著她的眼神,唐淼一笑,回答了一句。

唐淼的回答一直是這個樣子,就算是不好,因為她這樣賣力地幫助,也會說好些了。而實際上,庾雅雅今天上午路過她的鋼琴教室的時候,看到她一直在捏自己的手指。

庾雅雅看著唐淼,道:“要不你還是歇幾天吧。這是身體出了毛病,可不是小事兒,跟家長和學生說一下他們也不會怎麼樣的。”

庾雅雅這樣勸著,唐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我不知道歇著的這幾天乾些什麼。”唐淼說。

唐淼說完,庾雅雅:“……”

庾雅雅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道:“你不知道歇著的這幾天乾什麼?歇著還乾什麼啊?歇著就是歇著。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想不乾什麼就不乾什麼,你以前都沒有休假過嗎?”

在這麼一瞬間,庾雅雅感覺她跟唐淼簡直是兩個年代的人。

現在的年輕人,都巴不得休假。像邱雨,就算有課也會找人代課,晚上出去去酒吧去找朋友玩兒。而唐淼說她不知道歇著的這幾天乾什麼。

庾雅雅這樣問完,唐淼看著她笑了笑。

“休過。”

“那你還不知道你歇著乾什麼?”庾雅雅笑著說了一句。

庾雅雅說完,唐淼笑了笑。

-

唐淼確實不知道歇著的話要乾些什麼。

以前在南城的時候,琴行每周都會固定休息一天。休息的那天,唐淼也並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大部分還是和平常一樣,做家務,做飯,或者出去閒逛一下,或者看看書。

這種時間她有過,但是對於她來說,這種時間其實可有可無。她的生活自從十六歲開始,就被工作填滿,真閒下來的時候,她其實並沒有比工作的時候舒適得多。

而現在,來到一個陌生城市,她唯一能夠有人說話的地方就是工作的琴行。如果她不去上班,那她更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

出去玩兒?她不知道淮城哪裡可以玩兒。

在家待著,她也沒法獨自待幾天,而且很可能在家待著的這幾天,她甚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如果隻是這樣封閉在一套房子裡,這樣安靜地休息幾天,唐淼倒寧願去上班。

或者說,如果賀嘯還在家的話,她全天在家,能聽到賀嘯家開門關門的聲音,能在他出門進門的時候,恰好出門碰到他,和他聊上那麼幾句話。

但是這種情況也是不存在的了。

賀嘯已經出去演出了。

就在昨天她下班回來的時候,他告訴她的。

唐淼站在家門口,手裡拿著和昨天一樣買好的食材。她另外一隻手拿著鑰匙,轉頭看著隔壁緊閉的房門。

賀嘯即使不出去演出,在家的時候也不多。

就像是平常她回來,即使有事敲門,他開門的情況也很少。但是即使他不開門,唐淼卻也能踏踏實實地敲著,就算他現在不在,他的氣息也是在的。

其實有時候,人的孤獨並不是說特定地需要一個人陪伴著。它並不需要一個完整的人,站在你麵前,實打實存在著。它可以僅僅靠著一個意識,一個念想,一點氣息,就能讓你覺得你不是一個人,就能讓你心中的孤獨聚不起來。

唐淼這樣想著,她的手指依然僵直,鑰匙又沒有對上鎖口,就那麼又掉在了地上。

鑰匙掉落在地麵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唐淼站在那裡,過了一會兒,視線才落到掉在地麵上的鑰匙上。

鑰匙因為掉落,散在了地磚上,冰涼的地磚和冰涼的金屬,畫麵看上去像是一幅冷冰冰的寫實畫。

唐淼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才蹲下了身來,撿起了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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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請幾天假吧。就算什麼不做,就在家待著也行啊。”

鋼琴教室裡,庾雅雅又拿了熱敷的工具給唐淼熱敷。就這麼熱敷的三天,連庾雅雅也看出來,唐淼的手指好像比前幾天更嚴重了。

熱敷確實能緩解一些疼痛和僵直,但是治標不治本。唐淼的課程很多,就算熱敷緩解了,繼續過勞用手指的話,熱敷的緩解對於它的恢複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唐淼坐在琴凳上,看著庾雅雅用熱敷的功夫給她小心翼翼地敷著。熱氣透過手指,像是纏在了她的骨頭上,帶來了濕漉漉的溫熱水汽,舒舒服服的。

她的手指在上課的時候,即使一直在動,骨頭裡都有些發涼。也隻有在現在,她才覺得她的手指像是有知覺的。

庾雅雅這樣說著,眼睛還看著唐淼,她的眼睛裡帶著些擔憂和心疼。擔憂唐淼的手指,心疼唐淼的手指難受。

唐淼在庾雅雅這樣說著的時候,她抬頭看了她一眼,看著女孩眼中的心疼,她笑著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道。

“其實還好。沒有那麼嚴重。”

“這還不嚴重啊?”庾雅雅說,她說著,捏了捏唐淼的食指,道:“都有點腫起來了。”

被庾雅雅捏了這麼兩下,唐淼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是也沒到不能忍受的時候。

“你是缺錢嗎?”庾雅雅看著唐淼就算手指累成這樣也要上班,問了這麼一句。

庾雅雅問完,唐淼看著她笑了一下。

其實庾雅雅能看得出唐淼並不是很缺錢。她雖然平時穿著打扮都很樸素,不像邱雨一樣渾身名牌加身,但是她身上就是有一種不被生活奔波捆綁的那種淡定從容感。

是真正有錢人的一種氣質。

庾雅雅這樣說完,唐淼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又說了一句。

“我隻是不知道閒下來要做什麼。”

庾雅雅:“……”

-

唐淼晚上下班後,又回了家。

她很疲勞。

不光是每天上課,還有手指的問題,她另外還有某些地方,覺得不適,這給她帶來了深深的疲憊感。

唐淼今天沒有買晚餐的食材,她直接從樓下的店裡買了盒沙拉和三明治。拎著買好的晚餐,唐淼站在家門口,又拿出了鑰匙。

隔壁的門依然是緊閉的。

緊閉的門裡依然是沒有聲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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