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到的,六點進的場。”唐淼說。
“然後一直就在等啊?”吉邦說。
吉邦說完,唐淼看向他,淡淡一笑:“對啊。”
“那能不累麼。”吉邦道,“從五點一直站到晚上十一點,誰都累。”
吉邦這樣說完後,林燁道:“你下次可以帶個東西,沒開場前是可以坐著的。”
林燁說完,唐淼又看向他,點了點頭,道:“下次就有經驗了。”
“下次是什麼時候啊?”齊遠問。
齊遠問完,唐淼吃著小龍蝦的動作頓了頓,而後,她微抿了抿唇,被辣得有些發紅的舌頭舔了舔唇邊的湯汁,眼睛裡帶著笑說。
“後天。”
“後天?”齊遠道,“那不就是浦城?”
“對啊。”唐淼笑著說。
“跟我們一塊啊。”吉邦說。
吉邦這樣說完,唐淼低下頭,剝了一下小龍蝦,剝了一會兒,她抬頭看向吉邦說:“然後再下一場是江城。”
“還跟我們一塊。”吉邦說。
吉邦這樣說完,唐淼衝他笑著說:“因為我就是追著你們過來的啊。”
“啊?”
唐淼這麼笑著說完,吉邦驚訝得“啊”了一聲。在他“啊”著的時候,林燁和齊遠像是早就已經知道唐淼是跟著他們一塊的了,隻是笑著喝了口酒沒說話。
唐淼聽著吉邦“啊”的聲音,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一旁的賀嘯身上。但也隻是短暫落了一下,就收了回來。
收回來後,她道:“我是最近才搬去淮城的,所以請假這幾天在淮城也不知道做什麼。隻是在家又有點悶,剛好就一塊出來感受一下音樂節。”
“我跟著你們確實是有目的性的。”唐淼說。
她手上扒著小龍蝦,也沒看賀嘯,隻道:“我不認識彆人,所以我想著,如果跟著你們的話,好歹還認識賀嘯。”
“這樣不是也安全方便一些麼。”唐淼說。
唐淼確實是這樣想的。
當時她手指出了問題後,錢程就提過說讓她請假休息幾天,唐淼也想過請假,但是一來她手指沒有到不能堅持的地步,一來她請假在家不知道做什麼,也就沒有請。
而當天晚上回家的時候,賀嘯跟她說他第一天要出去演出了。
在賀嘯跟她說要出去演出的時候,唐淼當時也就是覺得無措了一下。那種無措感很突然,也是一種自發性的本能感,因為一直在旁邊的賀嘯要不在家了,才導致了她有了這種感覺。而無措的另外一種原因,則是賀嘯突然跟她說他的演出信息。
因為以前他出去演出是沒有跟她說過的。
不過唐淼很快也理解了賀嘯的做法。兩人關係隨著時間的拉長親近了許多,唐淼也幾乎對他產生了依賴,有什麼事情都會找他幫忙。他出門在外不在家,提前跟她說一下,也難免她有事情找他的時候撲了個空。
想明白後,唐淼就沒有再去想這件事情。
然後第一天,唐淼照常上班,照常敷手指,照常聽庾雅雅嘮叨讓她休息,照常下班,照常回家……
回家的時候不算照常。
第一天她回家,手上的鑰匙和昨天一樣掉在地上,沒人給她撿了。
賀嘯已經出發,隔壁沒有人住,目前現在這兩棟房子裡,就隻有她一個人了。
明明兩棟空房子給人更空曠的感覺,但唐淼在想到這件事情後,心臟裡的血管卻悄悄收緊,連心跳在胸腔的跳動都變得逼仄了。
但是唐淼也沒有多想,開門回家了。
第三天,唐淼照常上班,照常敷手指,照常聽庾雅雅嘮叨讓她休息,照常下班,不照常回家。
這天她有些疲憊。可能是手指的難受積攢到一定的程度,會帶來精神的疲憊感。她晚飯沒做,而是買了些沙拉三明治,拎著回了家。
這次回家,她很快打開了門,進了她空蕩蕩的房子。她換了衣服洗了澡,然後坐在餐桌前吃晚飯。
唐淼沒什麼胃口,飯也吃得心不在焉,甚至在心不在焉的同時,勺子掉進湯碗裡,迸濺了她一身。
她拿了紙巾擦乾淨了一切,後來就沒有再吃了。
唐淼覺得她的生活好像在掉軌。
就是她原本是在一條軌道上安靜平穩的行駛著,但是某個地方的軌道缺了那麼一截小鐵片,然後她的火車趔趄了一下,偏離了一點點方向。
一點點方向是沒有關係的,她可以往回拉,但是因為那個小鐵片是真實缺失的,她也沒法往回拉。
沒法往回拉也是不要緊的,因為隻偏離了一點點,而且不過幾天,那個小鐵片還會回來的。
但是她好像有點低估了那個小鐵片的重要程度。
在她放棄往回拉她的小火車後,小火車每到那個小鐵片缺失的地方都會歪一點方向,歪著歪著,唐淼從鐵軌上掉下來了。
她沒有了鐵軌,像是不能前進了。
她窩在壞掉的鐵軌旁,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去找小鐵片。
她去找了庾雅雅,詢問了呼嘯而過演出的音樂節信息,庾雅雅甚至知道呼嘯而過他們四個住的酒店,那她也訂在那家酒店。
做了這個決定後,她去請了假,回家買了票訂了車,第一天一大早,就離開淮城來了青城。到了青城後,先睡覺,在去音樂節,然後看到賀嘯,再然後和他們一塊在這兒吃飯……
唐淼現在不是在她的人生軌跡上前行。
但是找到小鐵片後,她的小火車在其他的軌道上也平穩安心地運行起來了。唐淼現在的感覺就是,她的生活和時間都很平滑,沒有前麵那三天過得那麼磕磕巴巴,甚至連心跳都不會顯得逼仄了。
任何人在到了一個陌生環境,在認識了第一個願意幫助她的人後,都會選擇跟著他的。
這是雛鳥情結。
唐淼覺得自己對賀嘯就有這樣的雛鳥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