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動作比著剛剛要快了些。但卻並不如剛剛嫻熟。甚至在拆著熱敷工具的扣子時,她的手對了那麼兩下都沒有對上。
唐淼有些莫名其妙。她看著明明在自己視野範圍內,自己的手指卻怎麼也碰不到的扣子,眼睛微微驚奇地張大了一些。
在她張大眼睛的時候,賀嘯將熱敷工具拿了過去,說。
“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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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嘯很快地拆開了熱敷工具。
拆開熱敷工具後,賀嘯坐在了他先前坐著的沙發上,對唐淼道:“手給我。”
唐淼抬頭看了他一眼。
賀嘯就坐在那裡,手裡拿著工具平靜地看著她。唐淼看了一會兒,“哦”了一聲後,把手遞給了他。
賀嘯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放進了熱敷的工具裡。
熱敷的工具在剛剛給賀嘯熱敷完後,還留有些潮濕的溫度。在唐淼將手指放入後,她的手指被熱敷的工具包裹,那潮濕的溫度一下也熨帖在了她的手指和她的手指縫間。
唐淼低頭看著被熱敷工具包裹著的手,輕眨了眨眼。
她有些熱。
這種熱應該是熱敷工具帶給她的。剛才賀嘯敷著手指的時候,隻是有熱氣在她身邊飄散,她頂多覺得乾。而現在,熱敷工具潮熱的熱氣透進她的皮膚,裹挾著她的神經和皮肉,十指連心,一下像是藤蔓生長,纏繞到了她的心口上。
心口上的動脈突突有力地跳動著,將她指間帶過去的熱意散開在她全身的血管,血管透過毛細血管,蔓延到了她的每一寸皮膚上。
唐淼覺得很熱。
尤其在這種情況下,她望著手裡的熱敷工具,想著這個工具剛才還敷過賀嘯的手。而這裡麵,是殘留著賀嘯手間的溫度和觸感的。
唐淼眨了眨眼,她的脖根到耳朵都在發燙。
“好熱。”唐淼看著手指,喃喃地說了這麼一句。
她說完,賀嘯也低頭看向了她。
女人坐在那裡,為了方便,她的手指帶著熱敷工具,搭在了沙發沿兒上,她扭頭看著沙發沿兒上的熱敷工具。扭頭的動作,讓她的脖頸凸起一節好看的骨線,骨線上,她的膚色是帶了粉色的潤紅。
紅暈從脖頸蔓延,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耳邊,她的臉上。
賀嘯安靜地看著她,問道:“要不要喝水?”
賀嘯問完,唐淼回頭看向他,在這個時候,賀嘯才發現她的眼眶都是紅的。潤紅的眼眶內,長睫濃密,一雙眼睛像是沙漠中的清泉。
“要喝。”她說。
在她說完後,賀嘯拿了旁邊的水瓶遞給她,在遞給她時,唐淼卻說:“我要那一瓶,那一瓶比較多。”
賀嘯聽了她說的話,看向了自己手邊的礦泉水瓶。剛才她擰開後,這瓶水他就隻喝了一口,確實比她自己喝的那瓶剩下的要多。
在她說完後,賀嘯看向她,想要說什麼,但唐淼卻望著他,眼睛一瞬不眨得等著他拿另外一瓶礦泉水給她。
賀嘯微抿了抿唇。
將另外一瓶礦泉水遞給了她。
礦泉水遞了過來,唐淼將水瓶接過,對著瓶口喝了起來。她是真的渴,也是真的熱,一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個差不多。
她喝得比剛才更快一些,又有水從唇角流下,沿著她潤紅的脖頸,流入了她長裙的領口裡。
“不急。”賀嘯說。
賀嘯說完,喝著水的唐淼低眸看了他一眼。
但是她也沒有聽他的話,最後將水喝完,放下礦泉水瓶,她的唇邊都被水浸濕了。
她伸出舌頭微微舔了舔唇邊的水漬,而這樣的舔動,讓她的唇變得比剛剛更濕潤光澤了些。
賀嘯望著她,將礦泉水瓶拿了過來,他拿著空的礦泉水瓶,低頭靠坐在了沙發上。
手裡的礦泉水瓶身還有剛剛流下的水漬,沾在了賀嘯的手指上。水是涼的,但是很快也被賀嘯的指腹弄熱了。賀嘯握著瓶身,輕輕捏了一下,他捏完,瓶身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咯”聲。
安靜的客廳裡,這樣細微的聲音都顯得十分清晰突兀。
唐淼看了一眼他手裡的礦泉水瓶,還有他捏著礦泉水瓶的手指。他的手指太漂亮了,修長,骨節分明,發力時骨節微微泛白,連手背上的骨線都是凸起的。
唐淼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手指發了會兒呆。
她在喝完水後,就沒有再和先前一樣端坐著了。而是像賀嘯那樣,後靠在了沙發的椅背上,身體嵌入在單人沙發裡,姿勢放鬆而隨意。
唐淼靠在沙發上,歪頭望著賀嘯的手指,開口說了一句話。
“今天在吃飯的時候,齊遠問我有沒有遇到有趣的事情,聽到有趣的話,我說沒有。”
唐淼開口說話後,低著頭的賀嘯也抬起頭來看向了他。在他看過來時,唐淼早已經也看向了他,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唐淼對他一笑。
“我撒謊了。”唐淼說。
這話還是在夜宵快結束的時候,幾個人關係也親近了一些,在圍繞著音樂節的話題聊了一會兒後,聊著聊著,齊遠問了唐淼這麼一句,問完後,還看了一眼她旁邊的賀嘯。
唐淼並不知道齊遠是什麼意思,但是看齊遠看向賀嘯,她預料到可能是和賀嘯有關,就搖頭說沒有。
在她說完沒有後,齊遠笑了一下,像是不信道:“真的假的?”
“像是上次,我們在吃飯的時候,有女孩過來要簽名,還讓阿嘯去她住的地方玩兒。”齊遠說。
在齊遠說這句話時,唐淼雖然不了解音樂節文化,還有些懵懵懂懂。但齊遠在說完這句話後,就和吉邦還有林燁看著賀嘯笑了起來,幾個人像是在就著這件事情在開賀嘯的玩笑,而賀嘯對於這個玩笑見怪不怪,並沒有因為他們的話而如何,依然平靜地坐在那裡。
唐淼看著樂隊的幾個人,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賀嘯簽名的時候,在得知她是賀嘯的鄰居後,樂迷說的那句話。
當時齊遠就製止了樂迷把剩下的話說出來,讓她收起肮臟的思想,說賀嘯從不搞這些事情。
再加上今天在音樂節沒開始前,聽到的一些話,唐淼這樣一連串地聯係起來,也算是明白了齊遠那話的意思。
齊遠跟她這樣說,倒是沒有說其他女孩的意思。他這樣說,更像是在開賀嘯的玩笑。
當時唐淼明白過後,也沒有繼續說什麼,笑了笑就把這個話題岔過去了,而現在,隻有她和賀嘯兩個人,她又提起了這個話題。
唐淼說完,賀嘯拿著礦泉水瓶,手指間又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咯”聲,在這聲聲響中,賀嘯看向她,問道。
“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了?”
賀嘯像是跟她閒聊了起來。
他問完,唐淼說:“他們在音樂節開始前,在野餐毯上玩兒UNO。”
其實這也不算是有趣的事情。畢竟音樂節那麼累,時間那麼久,在音樂節開場前,鋪張野餐毯一起玩兒會兒遊戲很正常。
唐淼說完,賀嘯道:“你喜歡玩兒UNO?”
唐淼笑了一下。
看著她的笑,賀嘯沒說話。唐淼笑著和他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是覺得他們在玩兒UNO時說的話有趣。”
唐淼這樣說完,賀嘯望著她,看了一會兒後,他收回目光捏了一下礦泉水瓶,道。
“他們說什麼了?”賀嘯問。
“她們說想睡你。”唐淼說。
“咯。”
礦泉水瓶又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響。
在她說完後,賀嘯沒有說話。
唐淼笑了一下,收回了目光。剛才和賀嘯說了那麼幾句話,唐淼像是有了力氣,重新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在坐直身體後,她離著賀嘯的距離也近了一些。賀嘯沒說話,唐淼就把當時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
“本來他們是在聊純淨水的,說他們不來了。那幾個人又說不來算了,來來回回就是那幾首歌,也聽的差不多了。而且他們品性也不好,還睡粉。”
“她們這樣說完後,其中有個女孩就說,她睡過他們的貝斯手。”唐淼說。
說到這裡,唐淼像是覺得有趣,她笑了一下,和賀嘯說:“那個女孩還說,那個貝斯手的活兒不錯。”
說完,唐淼補充了一句,道。
“還說貝斯手的活兒都不錯。”
唐淼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能得出這個經驗的,可能是實踐出真知,也有可能是因為彈貝斯的手指長一些,也靈活。
但其實彈鍵盤的樂手,手指也很長,也很靈活。
想到這裡,唐淼看了一眼賀嘯的手指。
“然後他們就問她,有沒有睡過林燁。”唐淼說。
呼嘯而過裡,林燁是貝斯手,這個話題是繼續展開的,自然就展開到了貝斯手手上。而一到林燁這裡,自然就展開到了呼嘯而過全員的身上。
“她說沒有。”唐淼說,“她說呼嘯而過不睡粉,隻談戀愛。”
唐淼複述著那個女孩的話,複述完後,她又看了一眼賀嘯。自從她開始說這個話題後,賀嘯就沒有說話,他的神情還是平靜的,手裡拿著礦泉水瓶捏著,在她看向他時,他才微微抬眸,和她對視一眼。
呼嘯而過不睡粉隻談戀愛這件事情,唐淼其實早就聽說過了。當時庾雅雅看著呼嘯而過的表演視頻,跟她說她想睡賀嘯,然而呼嘯而過的人不睡粉,隻談戀愛。
而賀嘯,連戀愛都沒有談過。
那還真是挺遺憾和可惜的。
同時,他的誘惑力好像也伴隨著這種經曆變得更大了一些。
唐淼看著賀嘯的眼睛,和他對視道:“然後那個女孩就說,如果呼嘯而過能睡的話,她也不想睡林燁。”
“她想睡你。”唐淼說。
賀嘯望著她,手裡的礦泉水瓶又響了一下。
“她們都想睡你。”唐淼說。
當時那個女孩說完後,其他幾個女孩就笑著擁在了一起,對於賀嘯的渴望,大家都沒有絲毫的掩飾,笑嘻嘻地說著都想睡他,儼然對於睡他這件事情非常的向往。
賀嘯也是對得起這份向往的。
他有著年輕強健的□□,有著俊美精致的五官,有著清澈低沉的嗓音,他像是件藝術品,而與這個藝術品的水乳交融,應該能讓人達到前所未有的生理上的**的滿足和**。
甚至說,就像現在這樣,賀嘯什麼都不用做,他隻需要坐在那裡,隻需要看著你,他的眼神就能與你的身體產生荷爾蒙反應。
唐淼在這樣的眼神下,下意識收回了目光。
在唐淼沒有說話後,客廳裡又安靜了下來,甚至賀嘯都沒有再捏礦泉水瓶,這種安靜令客廳裡的空氣都變得燥熱粘稠了起來。
唐淼的身體依然在發燙,她喉結動了動,道:“要不你……”
“你呢?”
唐淼原本要開口讓賀嘯先回去,但她還沒說完,賀嘯開口打斷她,問了這麼一句。
賀嘯問完,唐淼重新抬起頭來,她看著他,眼睛眨了眨,似乎沒有明白他這個問題的意思。而她不明白不要緊,賀嘯望著她,給她展開了他問她的這個問題。
“你想睡我麼?”賀嘯問。
唐淼的心懸在胸腔,像是風中的葉子,那麼動了動。
她看著賀嘯,賀嘯也在看著她。他的眼睛清澈深邃,目光像是他簽名的筆尖一樣,力透紙背,就這樣直接專注地紮進了她的心臟裡。
筆尖紮在心口,不疼不癢。但她原本的血液路線被阻隔,她胸口的血液混亂流竄至全身,一時間她的身體也混亂了起來。
但她的思路沒有混亂。
在賀嘯問完她後,她就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唐淼點了點頭,道。
“想的呀。”
沒有女人會不想。
就這樣的賀嘯在你的眼前,就這樣的年輕英俊,魅力四射,不光如此,他還有著一顆善良滾燙的心,唐淼不光是在生理上渴望他,在心理上也依附他。
這甚至比單純的直接睡,更有一種靈魂的交融與契合。
唐淼說完,客廳裡又發出了“咯”得聲響。這一聲,比著先前的幾聲要大一些,唐淼的心臟像是都被賀嘯的手指捏了一下,心跳隨之困頓。
在她困頓的心跳下,賀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的身材很高大,在站起來後,身影就完全籠罩了她。他在去吃飯前洗過澡,身上帶著清爽的薄荷氣息,還有另外一種清冷冰爽的木質香氣。
這兩種混合在一起的氣息,在他站起來後,和他的身體,他的身影,一起籠罩了她,包裹了她。賀嘯雙手支撐在了她沙發兩側的扶手上,他俯身看向了她。
在他俯下身來的那一刻,兩人的鼻尖差點碰到了一起。
他的氣息一下逼近,在這麼一瞬間,唐淼有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冰冷的,野性的,桀驁不馴的。隻是後來的相處,人性束縛了他,讓他很少透出現在的這副樣子。
唐淼仰著頭看著他,察覺到了一絲燥熱和危險。她喉頭酸軟,望著他的眼睛眼睫輕顫,開口叫了一聲。
“阿嘯……”
在她叫完間,賀嘯低頭吻住了她。
這是和上次完全不一樣的吻。上一次,她意識模糊,抱著他的脖頸,在他的唇邊啃咬,像是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這一次他主動給她。
她曾經的主動,在他的吻下完全變成被動,唐淼往後一縮,賀嘯一手支撐住沙發,另外一隻手扶在了她的後脊。他的手掌寬大有力,將她一下拉入了他的懷裡。
唐淼被賀嘯抱住,她的意識被這個吻攪亂得一塌糊塗。
在她意識混沌間,男人的吻沿著她的唇落在她的耳邊。
他輕輕吻著她,輕輕問著她。
“我今天和你睡了。”
“你明天還會記得麼?”
問完,他叫了她一聲。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