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海城的音樂節,酒吧裡人少,但是演出依然沒停。不過今天的演出,是平時就在酒吧裡駐唱的歌手,唱的都是舒緩的情歌。
今天這個氣氛,喜歡熱鬨的也都去音樂節了,那留下來的,自然喜歡聽這舒緩的歌曲。
能在酒吧駐唱,唱功是非常了得的,男性歌手的聲線低沉磁性,伴隨著舒緩的音樂伴奏和暗沉的燈光,讓酒吧像是浸入了一壇老酒之中,甚至連大家的身心也一並給放鬆了下來。
從熱鬨的音樂節裡表演完回來。呼嘯而過和崽兒貓的幾位,也是受夠了吵鬨,現在這樣的氛圍和這樣的感覺也剛剛好。
向來是他們唱歌給彆人聽,現在聽著彆人唱歌,讓自己舒緩身心,倒是彆有一番味道。
而這樣的享受並沒有持續太久,底下的歌手一曲唱罷,酒吧老板從下麵舞台上喊了樓上的人一聲。
“俐真,過來唱一首。”
酒吧老板這樣喊完,俐真的聲音就無奈地從二樓傳了出來。
“老板,讓我歇會兒吧。”
“今天給你定了場子,你說欠我一場演出的。”老板笑著和她道。
“以後的。”俐真說。
“就現在。”老板說。
“我風格也不合適啊。”俐真笑了一下,“彆把樓下幾個客人都唱跑了。”
俐真這樣說完,二樓上傳來了一陣笑聲。
“你彆以為我不知道啊。”老板也跟著笑了起來,“你不是也有情歌嗎?唱情歌。”
老板這樣說完,二樓俐真起身走到了中空位置的圍欄前,她低頭笑著看著老板,像是有些無奈地說。
“我真是彆想占您一次便宜啊。”
“快下來。”老板哈哈笑了一聲,招了招手。
俐真就真的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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俐真確實會唱情歌。
而且是自己寫的情歌。
崽兒貓的樂隊風格比較妖冶詭異,但風格也不會固定得那麼死,就像你玩兒重金屬的,偶爾也會寫那麼一首抒情。
俐真這首情歌,還是早些年寫的。以前的時候,也在音樂節上演出過。但是近幾年,她很少唱這個歌了。
原本在二樓的時候,單純聽歌的話還是挺合適的。但是聚餐的人裡,有人去了一樓唱歌,那自然在一樓能更好的看到她的表演。
所以在俐真下去後,二樓的幾個人也劃拉了一下酒瓶,跟著她一塊下去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下樓,而後就坐在了靠近舞台前方的位置,三三兩兩坐著。原本正在調試吉他的俐真一抬頭,看著突然出現的幾個人,嚇了一跳道。
“你們怎麼都下來了?”
“嚇我一跳。”
“下來看你表演啊。”齊遠道,“聽你唱情歌。”
“又不是沒聽過。”俐真笑道。
“那都過去多少年了。”齊遠說。
“行。我也多少年沒唱了,走調了你彆笑話我。”俐真說。
“那肯定的。”齊遠道。
“哎,你就吉他彈唱嗎?其他的要不要?這下麵什麼樂手都有,任君挑選啊。”崽兒貓的鍵盤手道。
他這樣說完,俐真看了他一眼,道:“啊,對,確實需要個鍵盤手。”
說完,俐真抬手指向坐在一旁的賀嘯,道。
“就決定是你了!呼嘯而過的賀嘯!”
鍵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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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俐真的手指指過來時,賀嘯正拿了檸檬茶在喝。他今天沒喝酒,把酒吧的飲料都嘗了個差不多。
俐真抬手指過來,賀嘯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後,也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塊上了台。
台上早在俐真說需要鍵盤手時,就給抬了鍵盤上來。俐真坐在高腳凳上,話筒就在她的唇邊,她抱著吉他扭頭看著,沒一會兒,賀嘯也走到了她身邊的鍵盤前。
燈光依然是暗的。可是在兩人都站在台上後,一束稍微明亮一些的燈光就打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在來酒吧之前,俐真也回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她現在穿著的衣服很簡單,另外臉上的妝也卸掉了。
而即使是簡單的裝束和素顏,也抵不住燈光下她的長相和氣質自然流露出來的漂亮。
她隻紮了一個高馬尾。因為頭發是燙過的,高馬尾也紮得鬆鬆垮垮,顯得她顱頂很高。顱頂下一張白皙的鵝蛋臉,臉上則是深刻又漂亮的五官。
她就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濃顏美人。眼睛很大,鼻梁高挺,雙唇色澤飽滿,同時帶有一點點微笑唇,這讓她的攻擊性削減了一些,反而帶去了一些甜美。
她就像是或者動漫裡,描繪出來的那種到哪兒都會引人注目的女主角。而與之相對的,賀嘯則是男主角。
賀嘯回了酒店後,也簡單的洗了澡,他甚至還洗了頭發。一開始頭發沒有乾透,也沒有紮起來。
剛才下樓的時候,他隨手將前額和耳邊的頭發在頭頂紮了半馬尾。馬尾紮起,他原本有些被遮擋的臉也完整乾淨的呈現了出來。
唐淼一直覺得賀嘯像是一尊玉雕。
就是那種經過沉澱了幾個世紀的美學大成,利用最精湛的技術,每一處五官,每一根血管,甚至每一根發絲都精心雕琢出來的一尊堪稱藝術品的白玉雕塑。
他身形挺括修長,高大挺拔,在燈光打在他的身上時,甚至能透過他冷白的皮膚,讓他的膚色由內而外的發光。
他的頭發是一種不太黑的顏色,在燈光下,顏色也變得更淺淡了些。淺淡而透光,他頭發紮得隨意,這種隨意的紮發並沒有破壞他的美感,反而帶給了他一種渾然天成的慵懶。
在上台後,他站在鍵盤前,低頭和俐真交談了那麼幾句。
兩人的身體在交談中,湊近在了一起,像是一幅畫被人刻意的折疊,讓原本分隔兩處的男女主角邂逅到了一起。
這是每一幅畫,觀眾最喜歡看的畫麵。
也是每一部,讀者最喜歡看的結局。
唐淼坐在台下,看著他們認真地交談著接下來的演出而如何。他們興味相投,他們都是樂手,都是主唱,他們像是原本就是一體的。
在交談了沒一會兒後,賀嘯聽了俐真的話,點了點頭。而俐真也衝他一笑,旋轉高腳凳麵向了話筒,抬手在吉他上彈了一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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俐真這首歌唱得非常好聽。
她唱的這首歌與唐淼在音樂節上聽到的她唱的歌完全不一樣。在音樂節上,崽兒貓的歌像是深海裡海妖的誘惑與呐喊。而現在的這首歌,則像是夜晚海邊的美人魚坐在高高的岩石上,望著心愛的王子,喃喃的輕唱。
俐真的嗓音是非常好聽的。
除卻她在音樂節上表演出來的那種嗓音,她本質的嗓音實際上柔潤而清甜,像是浸著草莓的牛奶,醇厚又香甜。
而這首情歌,她也投入了飽滿的感情,她坐在高腳凳上,眼睫垂落,低低地將這首歌的歌詞吐出。
她像是自己也被這首歌代入了那種愛而不得的渴求情緒裡。在唱著的同時,她甚至回頭看了身邊的賀嘯一眼。
賀嘯正在彈著鍵盤。他並沒有練習過這首曲目,不過俐真給了他曲譜,他看了一遍後,大致知道了曲調走向,基本上也能脫譜彈出來。
在俐真看向他時,他也察覺到了俐真的目光,回頭看了她一眼。
燈光下,俐真安靜地坐在那裡,手上抱著吉他,一邊唱著歌,一邊和他視線相對。在兩人視線相對時,俐真被燈光照亮的眼睛裡浮上了一層笑意。
看著她眼中的笑,賀嘯也沒有什麼情緒表露出來。而俐真在笑過後,就笑著回過頭去,繼續唱歌了。
就這樣,兩人合作唱完了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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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原本就是講述了一種愛而不得的情愫。
而台上賀嘯和俐真的長相,像是將這首歌一下演繹出了畫麵感。一曲唱罷,台下依然安靜,俐真望著台下的人,笑著劃拉了一下吉他。
“乾嘛?傻了?”俐真道。
俐真這不太又節奏的吉他聲響起,酒吧裡為數不多的幾個客人都鼓起掌來,俐真看向幾個客人,感謝似的點了一下頭。
“你這歌,怎麼不唱了啊?效果不錯啊。”
下麵幾個人裡,齊遠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剛聽完了俐真的歌後,真覺得俐真可以在音樂節上表演這首歌。
“有沒有可能這個效果隻是因為賀嘯給我彈鍵盤?”
在齊遠說完後,俐真笑著說了這麼一句。
俐真說完,崽兒貓的鍵盤手:“哎,你彆太過分啊!”
“你們要不要把賀嘯讓給我們樂隊啊?”俐真越來越過分。
崽兒貓的鍵盤手:“阿真!”
“那不行。”齊遠笑著說,“阿嘯又不單是我們樂隊的鍵盤手,他還是我們樂隊的主唱,樂隊的靈魂!他走了我們呼嘯而過怎麼辦?”
“不如一塊把呼嘯而過並了吧,結個親家。”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崽兒貓貝斯手這樣說了一句。
貝斯手說完,崽兒貓的鍵盤手:“……”
“倒也不是不行。”俐真認真考慮了一下,回頭看向賀嘯,笑著道:“入贅嗎?”
“哎為什麼是我們阿嘯入贅啊!”吉邦第一個不樂意了,“要結親家也是你嫁過來啊!”
“你不能這樣說,這樣不女權。”崽兒貓的貝斯手道。
崽兒貓的鍵盤手:“……就是說我還沒死呢。”
鍵盤手這樣叨叨了一句,依然沒人理。大家開起玩笑來,氣氛一下就熱鬨了。俐真在這樣說完後,還就認真看向了賀嘯。
賀嘯看了她一眼,道:“不去。”
“嘖嘖!”被拒絕也是意料之中,俐真嘖嘖了兩聲,道:“你可真是無情,又不給我麵子。”
說話間,俐真從高腳凳上跳下來,把吉他放在了高腳凳上。跳下來後,她就走到了賀嘯身邊,說:“那你教我鍵盤吧,我學會了彈鍵盤,不用你也可以。”
崽兒貓的鍵盤手:“……就是說我……”
俐真像是認真的,在走到賀嘯身邊後,手指還放在了鍵盤上。她的手指也很漂亮,落在鍵盤上後,彈了幾下。
彈過之後,俐真歪著頭笑吟吟地看著賀嘯,道。
“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