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 / 2)

宋修濂一夜未怎麼合眼,他想,是不是哪個小孩淘氣,順手把他的書書撈走了。

第二日天不亮他便爬起了床,挨家挨戶地問,問了個遍,大家都說沒看見。

如此五六日,就差掘地三尺了,他依舊沒能找著書書的身影。

從最初的慌張失落到現在的歸於平靜,他也明白了一個理,小鬆鼠終究非人類,不懂人的感情,不知人相處久了會生出情分,不知它走了他也會傷心,不知......

唉,不說了,以後再也不養小動物了。他洗了把臉,出來倒洗臉水時,恰好碰上一腳踏門而入的張媒婆。

張媒婆這幾日天天往他們家跑,跑來給他說親。他謝絕了好幾回,那張媒婆回回不死心,照例往他家來。

“秀才公,早啊!”張媒婆與他招呼一聲。

宋修濂看了看斜的老高的太陽,不早了吧。

看著張媒婆進了他們家屋門,他也隨著跟了進來。宋母正在屋裡做針線活,見張媒婆來了,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兒,笑著迎上來:“他嬸子,快請坐。”

張媒婆依言坐下,接過宋母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而後說:“宋家妹子,我又給你們家說了門親事。”

這下不待宋母答話,宋修濂已一口回絕:“不勞張嬸子費心了,我現在不想娶妻,希望嬸子尊重下我的想法,以後彆再來給我說親。說了也是白說,何必浪費口舌。”

他話說的不好聽,聽得張媒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十分尷尬。但她又不好計較,隻能笑著道:“秀才公你誤會了,婆子我這次來不是給你說親,是為你大姐而來。”

宋若萍此刻也在屋裡,聽到張媒婆要給她說親時,明顯一驚:“嬸子,你快彆玩笑我了,我什麼情況你也清楚,又帶著倆孩子,哪裡還敢奢求再婚。”

自打她與李繼雙和離,李繼雙死了之後,她就沒想過要再嫁。她隻想將一雙兒女好好撫養成人,供柱兒讀書,希望柱兒像他小舅那般,考個秀才出來。

至於彆的,她不敢奢望,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宋丫頭啊!”張媒婆以她的三寸不爛之舌開始勸說,“嬸子明白你的顧慮,可凡事你得放長遠看,這娘家咱能靠的了一時,卻靠不住一世。待你弟弟將來成了家,你們就要分開過活,到時你一人帶倆孩子,困難可想而知。趁著現在還年輕,你得趕緊給自己找個貼幾之人,免得以後心焦煩憂。”

“嬸子....這....”

宋若萍優柔不決,還沒想好措辭,那邊她弟弟已開了口,“張嬸子有句話錯了,不論我大姐再嫁與否,也不管我將來是否娶妻,我都不會讓姐姐一人承擔養家的重任,姐姐和孩子我都會養著。”

一句話將張媒婆堵的啞口不言。張媒婆做媒這麼多年,從未遇見過宋家小子與宋家三丫頭這樣不知好歹的,好心好意給他們說親,感謝的話不說便也罷了,個個還都沒好臉色,倒像她虧欠了他們幾百銀兩似的。

就拿那宋若桐來說,先前給她說親不也是次次回絕她,一度讓她麵上難堪。後來呢?自打與吳家結了親,那丫頭臉上整日裡洋溢著欣喜,哪回見了她不得恭恭敬敬叫聲“張嬸子好”。

如今又來了個她弟弟,宋家這小子,比那宋若桐還要難交道,每次給他說親,她話還沒說完就給這小子一句話堵死。若非因為他秀才的身份,她早就拍屁股走人了,哪裡還用著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每次都心塞的不行。

哼,不就是個秀才嗎?架子端的比個狀元還要高,烏鴉飛上樹梢頭,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

張媒婆心裡埋怨,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竭力揚笑道:“秀才公能力強,將來必定官運亨通,前途似錦。俗語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秀才公發達了,姐姐們自然也跟著沾光享福,是婆子我多慮了。”

“張嫂子你莫要抬舉他,他年紀小,說話不知輕重,嫂子莫要與他計較。”

宋母趕緊拿話圓場,轉頭瞪了眼宋修濂,“修濂,這裡沒你的事,你先出去吧。”

宋修濂也知自己杵在這裡不受待見,便彆了母親與張嬸子,掀簾從屋裡出來。

晚秋時節,草木凋零,霜葉滿地。他於鄉間小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路兩邊是田地,這會兒地裡的莊稼都已收割完,一眼望去,無邊無垠,十分蕭條。

去年今時穿此身,前塵拋卻流光猝。

宋修濂立在天地間,不禁感歎時光的飛逝,一年歲月就這麼猝不及防溜走了,有失落,有驚喜,有聚合,有彆離,經曆的越多,感觸便也頗深。

呆呆站了一陣,他抬腳繼續往前漫走。走了不多久,前麵大路上忽然來了輛馬車,待馬車近了,他方看清駕車之人,正是阿吾。

“馭”一聲,馬車停了下來。車簾掀起,車上下來一個人,是謝廣筠。

宋修濂上前,欣喜不已:“廣筠,你怎麼來了?”謝廣筠院試得了第二,也筵請了老師與同窗們吃飯,距離今日不過才五日,他此番前來,所為什麼?

謝廣筠讓阿吾找個地方把馬車停下,自己與宋修濂一道在鄉間小道上行走。

“鴻運書院來消息了,要我們下個月啟程前去,老師已將一切打理妥當,隻需我們人和行李過去就行。”謝廣筠將來意說明。

宋修濂問:“下個月幾號?”先前他與家裡人說了去鴻運書院讀書一事,家人欣然同意,要他安心前去讀書,家裡的事不用他操心。有了家人的支持,他確實心安多了。

謝廣筠回道:“具體日期我們來定,你什麼時候想走,我們便什麼時候走。”

宋修濂思索一會兒,道:“那便初八日吧,下月初六我三姐大婚,我得等我姐成罷親了才能走。”

謝廣筠點頭:“好,就這麼定了,我們下月初八走。”

二人有一下沒一下並肩走著,陽光清冷,秋風蕭瑟,風揚起他們的衣衫,青衫落落,在晚秋的蕭瑟裡輕輕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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