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2 / 2)

原家除了大擺宴席外,還請了瞿州城有名的戲班子來為家裡的幺子助興。

第一出戲,《牡丹亭》遊園驚夢中的一段:

“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清脆婉轉的戲腔聲悅然入耳,台下坐者皆紛紛送上掌聲。席間有個叫梁卓的人問:“這扮演杜麗娘的角兒是何人?模樣竟如此標致!”

有人就答了:“梁兄這都不知,這可是放春班有名的旦角兒,程奐生。”

“程奐生?”梁卓盯著台上的人看,眼裡滿是疑惑,“是個男的?”

在座者有人哈哈一笑:“梁兄這話是何意,人本來就是個男的。怎麼,你看上人家了?”

梁卓手一擺,怫然不悅:“去去去,我可沒那癖好!晚上畫月坊約姑娘耍玩,大家誰去?”

眾人搖頭:“前段時間畫月坊才傳出花柳病,你還敢去?不要命了。再者你家裡有個花容月貌的娘子,還用得著去那種地方?”

梁卓呷了口酒,說道:“唉,彆提了,讓她床上叫兩聲都不會,弄著沒勁。還是畫月坊的姑娘伺候著好啊,不論是嘴,還是手,還是那裡,都把人伺候的舒舒貼貼,本公子我恨不能醉死在姑娘們的溫柔鄉裡。”

見沒人接他的話,梁卓又續了一口:“那病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早就被處理了,你們怕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道理你們不懂?”

眾人紛紛拱手,表示不敢苟同。

梁卓討了個沒興,轉首對原武彰說:“武彰兄弟,可願來否?”

不待原武彰回話,原文彰已替弟弟擋了:“梁兄你少來啊,我這弟弟可是個正正經經的人,你彆給我帶壞了。”

梁卓嗬嗬一笑,推盞敬了上去:“早就聽聞原大公子護弟心切,今日所見,果然名不虛傳。來,梁某敬你。”

原武彰在一旁倒是悠閒自得,他飲了一口酒,緩緩道:“這風月之事我不在行,我隻能在此預祝梁兄佳人在懷,美事成真嘍!”

梁卓再次討個沒趣,目光又轉移到了台上。這台上之人體態婀娜,步步生蓮,怎麼看都是個女嬌娥,怎地就變成個男兒郎了呢!

座中有人早已看出他的心思,湊上跟前說道:“梁兄若是喜歡,便討了去唄,橫豎都是玩玩,又不吃虧。聽人說啊,這男子的滋味兒可不比女子差,說不定你要了後再不想女子那事了。”

梁卓睨他一眼,沒好氣道:“去去去,爺可沒那癖好!”

桌上的景象落入在座的宋修濂眼裡,他不屑一顧,世家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

數日後,鴻運書院。

學生們正在上課,忽有一條轟動瞿州城的消息傳入進來:

畫月坊被迫關閉了,老鴇和幾個姑娘被送入了官府,剩下的全都遣散了。

眾人紛紛不解,又十分好奇:“這好端端的畫月坊因何就關停了?”

有學生答:“攤上事了,攤的可是大事!梁王府的公子梁卓死在了畫月坊姑娘的床上,梁王爺不依,將她們一鍋給端了。”

眾人大驚:“梁卓死了?啥時候的事?”

“就這個月十五日晚,聽說梁卓喝了太多酒,約了五個姑娘同玩,酒勁兒上頭,那事做了一半時,太過興奮,不幸猝死了!”

眾人唏噓:“啊!竟是這般!”

“梁王爺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這兒子婚後剛不久,一子半女都沒留下,就這麼好歹不賴的死了,差點給王爺氣死過去。你說,這畫月坊還能有活路嗎?”

眾人紛紛搖頭:“唉,可惜了!”

梁王爺有四房妻妾,隻有二房生有一子,其餘各房生的都是姑娘。這兒子忽然說沒就沒了,弄成這般,也是老天玩弄了。

唉,可憐!畫月坊可憐,梁家也可憐!

唏噓之餘,原文彰問宋修濂與謝廣筠二人:“此事你們怎麼看?”

宋修濂嗤聲一笑,怎麼看?作繭之人必自縛唄!

謝廣筠卻道:“世事無常卻有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