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1 / 2)

傍晚時候, 宋修濂來到謝廣筠府上。謝廣筠迎將出來,欣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宋修濂邊說著,邊與他往屋裡去。為母守孝這三年, 他與謝廣筠時常有書信往來,謝廣筠知他年後回來, 隻是不知具體哪一天。

“我們昨天下午回來的, 今早我去拜見了皇上,原想著下午來你這兒, 後一想你職務在身, 白天怕是不在家中,所以我便這會兒來了。”

說話間隙, 二已進入房中, 晏施詩領著下送茶水上來。晏施詩是當朝首輔晏啟深的次女, 謝廣筠的妻子,這些年來宋修濂身上所經所曆,她從謝廣筠那裡聽了不少,久彆重逢, 見他樣貌與先前並無多大變化, 倒也不覺生疏。

她叫下添了茶,宋修濂忙與她施以一禮, 喊了聲“嫂子”,晏施詩笑著應下,要他改日帶李書書和兩個孩子過來玩,之後又說了幾句家常, 方領著下去了。

待走遠了,宋修濂落到座上,與謝廣筠說:“廣筠, 今日我在宮中見著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名叫謝忱,那是你家孩子嗎?”

謝廣筠正好抿了口茶,聞言看他一眼,說:“是,他沒與你說話?”

宋修濂笑:“那倆孩子從我麵前匆匆走過,我連正臉都沒見著,就看了個背影,我從他二對話中得知他們的名字,見有一個身影與你有幾分相似,便猜測他可能是你兒子,並未上前與之搭話。”

謝廣筠“嗯”了一聲,說:“謝忱作為皇子伴讀,五歲起便養在宮中,與三皇子同吃同住同睡,除了平時授課外,其餘時間我也少見他。”

宋修濂見謝廣筠提起自己兒子臉上並無多少喜色,知他是與兒子見少離多的緣故,便轉移了話題,“廣筠,我見宮裡侍衛比以前多了好多,可是宮裡出了什麼事?”

謝廣筠:“是,年前宮裡鬨了刺客,險些傷著皇上,自那之後宮裡嚴加防備,侍衛比以前多了許多。”

宋修濂又問:“刺客是誰?抓著了嗎?”

謝廣筠看他一眼,:“羌竺。”

“羌竺?”宋修濂很是驚訝,“我朝嚴禁羌入內,他們連城門都進不來,怎麼闖進的皇宮。”

謝廣筠:“此事說來話長,得從先帝在位時說起。先帝在位時,羌竺曾向我朝索要美女無數,你知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宋修濂想了想,這男索要美女,無非就是尋歡作樂,可既然謝廣筠這麼一本正經的問,便非是享樂這般簡單,這背後定有深意。

羌竺又被稱作胡,長踞西北之地,不論是男還是女,體格上較靖朝之要健碩許多,樣貌也與靖大不相同,鼻梁高挺,眼眶凹陷,眼睛大而深邃,彆有一番異域風情。

羌竺善騎射,個個驍勇善戰,他們的國君早已覬覦靖朝良久,興和帝繼位後,撕毀了兩國之間的不對等條約,自此兩國邊關戰正式拉響,一直持續到今日,近二十餘年也沒停歇。

羌竺一心想要破關入侵進來,但靖朝的軍隊並非虛設,靖軍嚴防死守邊關十餘載,愣是不教敵侵入半步。

宋修濂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這背後有何深意,謝廣筠見他久不言語,便:“為了培養殺手刺客。”

宋修濂又是一驚,謝廣筠便把此事背後的來龍去脈講述給他。

當初羌竺向他們朝索要美女不儘其數,並非隻為貪圖美色,而是找了他們本國相對精壯的男子,與之相配對,孕出下一代。

羌竺稱這些孩子為羌一代。羌一代的孩子容貌上多隨了父輩,羌特征明顯。興和七年,平涼關戰敗一次,羌竺入侵,掠奪年輕女子無數。被擄的女子被迫與羌一代男子配對,生下羌二代。

羌二代身上羌特征相較弱化,靖特征顯露,這些孩子自出生起便被灌入相應的湯藥,待長到成年,模樣已與靖無異,一點兒羌竺的特征都不再。

除此外,羌二代自小便被關在特定區域接受訓化,學靖朝語言、文化習俗,以及無休止的不堪重負的體能訓練。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羌竺國不惜幾十年培養出這麼一批殺手,總有派得上用場的一天。平涼關攻克不下,羌二代已長大成,他們便被派入靖朝內部攪亂渾水,行刺國君。

當時潛入皇宮的共有五,三被抓獲,兩逃脫。抓獲的三中兩寧死不屈,其中一被使了諸多手段,用了好些法子才逼其招供。至於那兩個被逃之,至今未獲。

宋修濂聽罷謝廣筠的講述,細思可怖,他問:“京中羌不止這些吧?”

謝廣筠:“不止,他們分布在城中各處,敵在暗我們也不好抓獲。不過,他們樣貌雖與我朝無異,卻到底有所不同。”

宋修濂好奇:“哪裡不同?”

謝廣筠壓低聲音:“他們肚臍眼下麵有個雪蓮花紋印,可這地方太過隱秘,官兵們總不能把城中所有年輕男子都抓起來挨個兒檢查,是以,我們到現在依舊沒有辦法抓獲他們。”

宋修濂將謝廣筠所說仔細咂摸了一遍,總覺著哪裡不妥,“廣筠,這羌竺培養出這麼多殺手不隻為了行刺皇上吧?便是他們得逞了又如何?這任國君沒了還有下一任,隻要我朝一日有君,邊防軍就死守一日,他們也就一時半會兒攻打不進來。”

謝廣筠:“是,你所言不差,他們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潛入宮中,一方麵是為劫持天子,另一方麵則是為了救出他們朝的太子。”

去年秋天平涼關一戰,原武彰率兵潛入敵軍陣營,擄獲了他們朝的太子,之後派將其押送入京。羌竺國國君幾番向興和帝索要,興和帝要其退兵並簽下一係列條約作交換,羌竺國國君不肯,興和帝隻好命廢了他們太子的武功,並將其囚於宮中。

宋修濂聽罷一陣唏噓,這國家表麵上看著太平,實則風起雲湧,到處隱藏有殺機。

“廣筠,那你兒子待在宮中豈不很危險?”

謝廣筠卻:“還好,自那次劫持之事後,羌竺國太子被轉移出宮,皇宮戒備森嚴,宮裡倒也相安無事。隻是皇上的身子,自那之後每況愈下,稍有個寒涼就咳嗽不止,朝中事多,東宮又虛位,朝中大臣三番幾次勸皇上早立太子,皇上卻遲遲不予回應。這幾日朝堂上為立太子之事吵得不可開交,比鬨刺客一事還要上心。”

宋修濂嗤聲笑之:“太子一事關乎某些的利益,他們當然上心了。至於皇上為何遲遲不立太子,那些心裡沒數嗎?皇上便是再愚,也不可能立一個病癆鬼為太子。”

“你…”謝廣筠一時不知該如何說他,“你說話注意點分寸。”

宋修濂笑:“廣筠,你怕什麼?忤逆之言是我說的,便是砍頭也是砍在我身上,又不會傷你分毫。而且,你是三皇子的老師,太子之位,你更希望皇上所立之是三皇子,而不是那個病癆鬼,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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