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話又重現一次,可不得讓他感慨一陣。不過那時他尚未取得功名,他們家與謝家地位懸殊,本就門不當戶不對,三姐入不了謝廣筠眼也是情理之中。
可現在不一樣,現在他是一縣之長,不管是與誰家結親,都算不得高攀。他抿了口茶,與身後的李立瑩:“立瑩,你還沒見過這位趙公子吧。”
李立瑩會其意,立馬到跟前來,對著趙懷瑜微一欠身,施禮:“立瑩見過趙公子。”
趙懷瑜正欲開口,卻聽得宋修濂說:“這是我外甥女,李立瑩。”
聞言,他趕緊起身,還以一禮:“李姑娘好,懷瑜見過李姑娘。”
李立瑩抬眸看他一眼,很快又退站到小舅身邊。
“懷瑜啊!”這下輪到宋修濂開口,“古語言:成家立業,成家在前,立業在後,這成了家,又不會耽誤你學業,你又何必固執己見,非要立了業再成家呢?”
趙懷
瑜稍一頓,而後:“婚姻之事全憑父母做主。”
宋修濂微一笑:“有識之人。”
心說,有戲。
三日後,屈媒婆帶話來,說趙家願與李家結為秦晉之好,不知宋大人意欲若何?宋修濂問李立瑩對那趙公子之意?李立瑩麵若死灰:“但憑小舅做主。”
她對那趙公子並沒情意,她若這般說了,宋修濂勢必還會再為她介紹其他人,直到她滿意為止。既是不能嫁與自己喜歡的人,那麼嫁誰不都一樣?張三李四又有何差彆,不過換了個名,換了張皮而已。
這之後不久,李立瑩便病倒了。找大夫來看,大夫說這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得弄明白心結所在,方可對症下藥。
宋修濂問李立瑩是否為婚姻之事所困,李立瑩除了那句“婚姻之事但憑小舅做主”,再無其他。
時間就這麼好死不賴地淌著,春花一敗,很快就入了夏,天氣一天天熱了起來。
又是一個溽暑之日,天氣悶熱難耐,上午還是豔陽高掛,下午天上不知從哪裡來了幾片黑雲,黑雲壓頂,幾陣風狂卷而來,隻一霎,雷鳴電閃,雨點如傾盆之勢,砸落而下。
有的砸在窗欞門楣上,如梆子敲打,梆梆直響。
雨勢洶猛,一直持續入了夜,也不見歇。晚飯過後,宋修濂抱了女兒上床講故事,還沒講上幾句,門便給人敲響了。
敲門的是明姨,宋家請來洗衣煮飯的一個阿姨。明阿姨方才去李立瑩房裡送飯,那李姑娘不吃飯,要她傳個話給宋修濂,她有話與她小舅說,要他務必來她房裡一趟。
“什麼話非要這會兒說?”
宋修濂抱著女兒站在門口,簷下吊著盞燈籠,在風雨中搖搖晃晃,燈籠罩下一層清輝,朦朧中密重的疾雨,清晰可見。
李書書拿了把傘走過來,她將女兒從宋修濂懷裡抱走,雨傘塞到他手中,說:“立瑩這個時候找你過去,怕是有急事,你還是過去看看吧。”
宋修濂撐開傘,從明姨手裡接過提燈,走下門階,既而消失在了滂沱大雨
中。
縣衙後宅,東院。
宋母房裡傳出幾咳嗽聲,宋若萍伺候在側,仔細著喂母親喝下湯藥。一遇陰天下雨,宋母身上就隱隱犯痛,同時兼伴有咳嗽聲,連綿起伏,聲聲不斷。
前些時日,宋修濂給找了位大夫來看,吃了幾副藥才有所好轉。今日雨重,身上老毛病又犯,又恰逢身邊的丫鬟小芸告病歸家,便由大女兒宋若萍伺候左右。
宋若萍剛喂母親吃了幾口藥,突然一驚雷劈下,霎時屋裡亮如白晝。驚雷聲太過響重,她受了一驚,手裡的藥碗拿不穩,灑了幾些出來。
灑出來的藥汁,正好濺在宋母蓋的薄被上,她趕緊放下藥碗擦拭,宋母卻擺擺手,要她回屋歇著去,剩下的自己喝就行。
宋若萍哪裡肯,她將染了藥漬的被子拿走,換了條新的給母親蓋上,將餘下的湯藥全部喂給母親,待人睡下睡踏實了,方才熄了燈,關門而走。
這邊剛出了母親屋門,就看到一人影走過。那人走到李立瑩門下,在門上敲了幾下,隨而推門而入。
那人分明是她弟弟,宋若萍尋思,她弟弟到李立瑩屋裡做甚,鬼使神差地,她也走到了女兒門下。
很快,李立瑩的屋裡亮起了燈。
緊接著,屋裡傳來一陣窸窣聲,像是有人穿鞋下了地。
“立瑩,你找我有什麼事?”宋修濂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宋若萍屏息而聽,心裡麵莫名慌亂,一顆心仿若擠到了嗓子眼邊。
再然後她聽到了有人跪地的聲音。
“立瑩,好端端的你跪我做甚?”依舊是宋修濂的聲音。
李立瑩聲音哽咽:“我…我有罪。”
宋修濂:“你何罪之有?”
“我…”李立瑩,“我…我色膽淫心,喜歡上了我的小舅。”
啊?門外的宋若萍登時呆傻,李立瑩的話比方才那驚雷還要可怖,劈的她兩腿失去支撐,一下子跌坐在地。
她的女兒與她弟弟,怎麼可能!
暴雨如注,順著屋簷傾瀉而下,雨水反彈,濺在
了宋若萍身上,她隻覺著心上一陣一陣的冷寒,仿若注了毒水,致命難受,叫人順不過氣來。
老天爺啊,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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