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很白,但不是健康的白,似乎沒有血色。
黑袍女人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開口回答道:
“我是誰取決於你的選擇。”
安妮嫌棄的看著她。
嘖,謎語人。
黑袍女人似乎察覺到了安妮的不爽,她很有耐心的解釋道:“因為隻有保持神秘和未知,才能讓人感覺到敬畏,我是所有人都害怕的鐘,所以這樣說話。”
她是信使,讓人恐懼的信使。
鐘聲,會在最後一刻響起。
她的樣貌是成熟的女人,聲音卻是孩童的聲音,看起來很矛盾。
黑袍女人繼續開口說道:“至於我是誰,取決於現在你的選擇,現在不過是隻無家可歸的落魄野狗罷了。”
安妮平淡的看向女人,緩緩開口問道:“你是說,我是無家可歸的落魄野狗?”
“不,當然不是,不要誤會。”
黑袍女人開口說道:“你麵前的我,隻是失去主人,脖子上係著狗繩,和禿鷲爭食腐肉的野狗罷了。”
將自己稱為野狗,但這女人臉上沒有自嘲的神色。
似乎她真的認為自己是一條野狗。
很奇怪的人呢。
真的是人嗎?
安妮的目光在女人的上下掃視。
蒼白的麵孔。
墓園。
自稱野狗。
食屍鬼?
爭食腐肉的話,應該是愛好吃已故屍體血肉的那一派。
信奉食屍鬼之神的食屍鬼?
安妮目光緊緊盯著女人,冷冷開口問道:“你說你在找人?”
黑袍女人點點頭,又搖搖頭,開口說道:
“之前在找人,現在已經找到了。”
安妮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開口問道: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就是我找的人。”
黑袍女人看著安妮,開口問道:“我在找我的主人,你有興趣牽起狗繩,做我這條野狗的主人嗎?”
黑袍女人如死人般渙散的眸子看著安妮,等待著她的回答。
安妮的第六感十分平靜。
沒有感受到危險。
但安妮莫名感覺到了一種粘稠的壓力感,不明來源的壓力。
似乎這個問題,會影響到自己的一生。
安妮開口問道:
“成為你的主人有什麼好處嗎?”
黑袍女人輕聲開口道:
“我的主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
是陳述句。
最偉大的?
安妮開口說道:
“那你以後便是我的狗了。”
最偉大的,對她來說,真是命運般的稱呼啊。
“是,安妮·盧卡斯冕下。”
黑袍女人稍稍向前走動,她輕輕跪在地上。
祂醒了,但祂已經不在了。
權柄空了下來。
這是登神階梯的其中一階,亡者的承認,也是過去的祂命運轉折的那一刻。
安妮看到點點銀色的細線從四麵八方湧來。
扭曲的血肉在絲線的衝刷下規整,變為雪白的肌膚。
洋娃娃般精致可愛的俏臉,柔軟的長發垂到肩膀上。
亞麻色的袍子下,凹凸有致的嬌軀若隱若現,似是青澀,似是成熟。
她的右眼依舊是黑色,左眼卻變為充滿不詳氣息的白色眼眸,那是一隻模糊不清的渙散瞳孔。
身子輕飄飄的,沒有什麼不適。
這本就是她的身子。
這就是她原本的樣子。
世界在她的眼中,也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我們該走了,獵犬。”
新生的少女向黑袍女子開口說道:“計劃,要更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