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一場鬨劇(1 / 2)

幾分鐘前。

禪院榮有些頭痛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吸進去的冷空氣也緩解不了他燥熱的內臟,他有些煩悶地蹙著眉,手在袖子裡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強打起精神來。

他的父親禪院裕澤去世,他被定為下一任的家主,短短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好像有些悲傷又有些開心,這也就導致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空閒下來的時候,一不留神喝了太多的酒。

結果今早起來他就意識到有些不妙,頭昏腦脹,反應還有些遲鈍,他趕忙喝了兩碗醒酒湯,又用涼水洗了好幾把臉才稍微清醒了一點,就這樣,出門的時候還差點被門檻絆倒。種種不順再加上想到今天要來麵對看笑話的人以及使禪院裕澤死亡的罪魁禍首(雖然本來也時日無多了)時,心中就難以抑製地生出了一陣煩躁。

他們那是什麼眼神?是覺得我不配當這個家主嗎?還有家裡的那些長老,說著什麼千萬彆出錯,還特意找了兩個人跟著他…明明他才是家主,他們有什麼資格這麼“趾高氣昂”地指使著他?說到底不過是因為父親不小心得罪了源滿仲,結果他們被嚇破了膽子罷了。

禪院榮感受著後背緊盯著他的視線,他總感覺和他交談的人看著他的視線中都充滿了異樣,他心中的憋屈和怨念像是被吹起的氣球一樣鼓脹開來,薄薄的表皮都被拉伸到了極致,呈現出了半透明的顏色,好像再有一點外力就會整個爆裂開來。

尤其是當他看到正在低聲交談著的源滿仲、五條紀和加茂拓彌的時候,心頭的憤懣更是壓抑不住,而等他走近聽到源滿仲居高臨下的冷冰冰的“節哀”之後,禪院榮的臉色終於慢慢地沉了下來。本就一直在跳的神經和不舒服的身體讓他的情緒一下子被點爆,他的嘴角扯了扯,一點都沒經過大腦地嘲諷出聲:“這一切還是拜您所賜。”

…這家夥是瘋了吧?!五條紀的手一下子攥緊,他眼神驚詫地看著禪院榮,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到底知不知道禪院家給源家送去了那麼多東西是因為什麼?你知不知道禪院裕澤是因為什麼而死的?這種事情雖然是心知肚明,但要是真的說出來的話…你們禪院家想要連換兩任家主也彆拖上他做見證人啊!

源滿仲的動作一頓,五條紀和加茂拓彌身上的壓力頃刻劇增,他們的眼皮一跳,心中直接將禪院榮這個看不清形勢的蠢貨拖到了絕不可深交的垃圾堆裡,他們表情有些僵硬地撇過了臉去,一副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模樣。

原本還算和緩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起來,源滿仲上下打量了禪院榮一下,緩緩地拉起嘴角,看過去的眼神卻連一絲溫度都沒有:“榮君…是否是因為裕澤君的去世而過於悲痛了呢?”

“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榮大人!”

兩個禪院家長老派來的人簡直魂都要嚇飛了,他們隻不過是一時不察,差點就讓禪院榮將他們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其中一個趕忙上前拉住了禪院榮,另一個則是聲音急促地致歉道:“萬分抱歉,源大人,榮大人還沒有接受家主大人過世的事實,所以一時情緒激動…”

“裕澤君的過世我也很難過,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接受沒有證據的汙蔑。”源滿仲黑色的眼睛倒映著禪院榮漲紅的臉,他漠然地將目光移走,仿佛壓根就沒將禪院榮視為能夠與他平等交流的對象。

“是…是。”他們忙不迭地點頭,臉上的表情突出了一種局促和慌亂,他們注意到有些人好奇的目光已經朝著這裡看過來了,於是他們頓時將頭埋得更低了一些,心中不由自主地產生了對於禪院榮的埋怨,但為了防止產生更多不好的流言,他們還是低聲下氣地說道,“您看…”

源滿仲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們,在這個寒冷的冬日,兩人卻感覺自己後背的衣服都要被汗水所浸濕。源滿仲輕歎了一聲,擺了擺手表情淡淡地說道:“算了,看在這是裕澤君的葬禮的份上。榮君畢竟還年輕,隻要道個歉就好了。”

五條紀和加茂拓彌對視了一眼,看向禪院榮的目光中透露出了兩分憐憫,他們記得禪院榮已經四十了吧?而源滿仲今年才二十五歲,說禪院榮“畢竟還年輕”…真是有夠羞辱人的。

但怎麼看起來這麼歡樂呢?果然還是因為禪院榮太不受待見了吧?五條紀這樣想著,表情逐漸飄飛,加茂拓彌看不下去地悄悄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注意一下彆太過分,沒看見禪院榮那想要吃人的眼神嗎?

與兩個禪院族人大喜過望的表情相比,禪院榮的臉已經成了豬肝色,他大腦中的酒精在一瞬間似乎都被衝刷乾淨,看著他們的態度忽然一個激靈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些什麼胡話,但他無論如何都張不開這個口,最後在得到消息匆匆趕到的禪院家長老警告的目光中,他艱難地從嘴裡吐出了兩個字:“抱歉。”

“還有呢?”源滿仲好整以暇地看著禪院榮,聲音中明顯帶著故意的疑問,“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完了吧?”

禪院榮閉了閉眼,掩藏了自己眼睛裡的陰翳,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接著說道:“是我一時大腦發熱,相信了不實的傳聞,對您造成了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