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2)

沈葉透過層層飛舞的紗葉,終於看見了那個傳說中的偽祭司。

那是一個很老很老,老到說話都有些吃力的老婦人。

她坐在一個輪椅上,阿花就站在她身後,瘦小的身體上罩著一個寬大的黑袍,頭頂上隻有稀疏幾根白發,被一根木簪子頑強的紮在頭頂。

她看著沈葉,似乎是想笑,但她牙齒都掉光了,那笑容就顯得分外怪異。

沈葉知道偽祭司已經很老了,但她沒想到,偽祭司已經老到了這幅模樣。

她退後一步,學著族人們見到白曳時行的禮,對偽祭司行了一禮。

“沈葉見過祭司大人。”

偽祭司笑了幾聲,“你倒是比那頭小老虎懂事的多……”

隻是話還沒有說完,過後便是瘋狂的咳嗽。

沈葉聽著她破風箱一樣的喘息咳嗽聲,仿佛下一秒那口氣就會上不來直接倒下去。

可惜讓沈葉失望了,在喝了一杯不知名的藥物後,偽祭司又慢慢平複下來。

“聽說,你是流浪到白虎部落的藥劑師?”

沈葉還是那副牲畜無害的模樣,點頭稱是,還說希望祭司大人能收留她一段時間,等她的父母來找到她後,再離開。

偽祭司費力的抬起眼皮,睜開渾濁的雙眼打量著眼前的幼崽。

努力的睜了三秒鐘,又閉了回去。

她喘著粗氣,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你的父母不在你身邊嗎?”

沈葉搖頭,“我們在森林走丟了,希望可以讓我住在部落,我可以免費為族人治傷。”

“哦!”偽祭司似乎又有了興趣,“你會治些什麼傷?”

沈葉點頭,還有些自豪,“內傷外傷,什麼傷我都會治,我是大澤之神親自挑選的藥劑師,父獸母獸說我將來會是大澤最厲害的藥劑師。”

偽祭司笑了一聲,聲音也不像剛才那般嘶啞,仿佛帶了幾分誘惑般說到:“是嗎?這麼厲害,那你看看我這病,你能治嗎?”

沈葉半分沒被影響,還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聲音越發天真爛漫。

她說:“你沒病,但你快死了。”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偽祭司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嘴角還在上揚,笑容卻已經消失。

幾秒過後,率先反應過來阿花開始破口大罵。

“什麼藥劑師,我看就是騙子,居然敢詛咒祭司大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沈葉的心跳逐漸加快,臉上卻是一幅‘我不理解你為什麼要罵人的模樣。’

她在賭,賭獸人對藥劑師的無條件信任,賭獸人們口口相傳的那個神話,賭藥劑師能讓獸人千年不死的神話。

沈葉越是鎮定,阿花的罵聲反倒越來越低。

直到偽祭司開口,“好了阿花,藥劑師大人不過說了實話而已,你先出去。”

阿花不服道:“可祭司大人,她就是個……”

偽祭司的聲音變得冰冷,她說:“阿花,出去。”

看著阿花出去的背影,沈葉有一瞬間想要直接衝上去挾持偽祭司,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但也隻有那一瞬間,清醒後立馬提醒自己,衝動是萬惡之源,一切還是得按計劃行事。

阿花離開後,偽祭司看著沈葉,仿佛剛剛那個態度冰冷的人不是她。

她問沈葉:“可我還不想死,大澤未來最厲害的藥劑師大人,你可有什麼法子。”

沈葉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想什麼東西,最後眉頭緊鎖著,她使勁搖著頭。

“不,我不知道,生老病死是獸人常態,我沒有法子可以幫你。”

“哦!”偽祭司似是不信,她似笑非笑的隨口說道:“可我怎麼聽說,藥劑師有一法子,可借獸族靈寶助人千年不死。”

沈葉徹底慌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偽祭司,就連說話聲都拔高了不少。

“你……你胡說,我們根本沒有那種法子,再說了,獸族靈寶是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

偽祭司終於收起了笑意,似乎很失望,她歎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了,我已經吩咐她們收拾好了房間和食物,你去休息吧!”

沈葉的表情還是有些慌亂,匆匆對偽祭司行了一禮,便走了出去。

沈葉走後,剛剛才被嗬斥的阿花從後麵再次走了出來。

她半跪在偽祭司旁邊,麵帶疑慮道:“我總感覺她有問題。”

偽祭司看著沈葉離去的方向,“帶她進來的路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阿花想了想,“沒有,我們剛進祭地的時候白曳才趕回來,差點就和我們動手了。”

偽祭司輕笑了一聲,“小虎崽子長大了啊!居然想對祭地動手了。”

“哼。”阿花不屑道:“不過是一個剛成年的小崽子,今天急成哪樣,還不是隻能乖乖站在祭地外麵狂怒無能。”

偽祭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閉上眼睛,並沒有說話。

阿花知道自己剛剛失言了,跪在一旁踟躇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您說,她到底是不是藥劑師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偽祭司才嘶啞地說道:“是不是,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沈葉走出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很黑了,大多數的屋子都隱藏在黑暗中,隻有少數幾個屋子,燃燒著燃木,這種天氣還燒著燃木肯定不是用來取暖的,來看蠟燭在這裡也是稀罕物。

她剛走進院子,就有一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來為她帶路。

這是一間泥土跟石頭磊成的房子,很矮,屋裡卻很乾淨,一扇窗戶從裡麵被彆住了,屋裡除了一套桌椅和一張床,就沒有彆的東西了。

屋子的牆壁上壘了一個類似於壁爐一樣的東西,裡麵正燒著幾根纖細的燃木用來照明。

帶她來的那個女孩也一直沒走,但也沒跟她說話,一直守在門口。

沈葉也無意跟她搭話,屋裡燒著燃木,有些悶熱,她打開了半扇窗戶,頭頂傳來一陣玲玲當當的聲音,她抬頭看去,窗戶上掛了一排軟木做的鈴鐺,鈴鐺掛在屋子裡麵,隻有開窗戶就能叮當作響。

沈葉抬頭看了好一會兒鈴鐺,還是把窗戶拉開了,吹了好一會兒夜風才把窗戶虛虛掩上。

那人還是一直看著她,沈葉對她和善的笑了一下,“有吃的嗎?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