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放下來,還動作有點生疏的把原本蓋住蘭欽的被子給好好蓋上,並下意識掖了一下被角。
這是他的母親曾經為數不多給他做過的溫馨事情。
祀從小記憶力就非常好,連一歲時候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
在沒有被所謂的親生父親表現出極度的厭惡前,他的親生母親確實掖對他很好。
雖然那樣的好可能隻是出於想要用他把心愛之人捆綁回來。
祀輕輕的為蘭欽擦去嘴角沾染的點點血跡,結果卻發現那一點點的血跡已經乾涸,不僅沒有被他擦去,還引起了蘭欽的關注。
蘭欽並不知道自己在醒來之前被伴侶給喂過血,他在醒來之後隻是感覺嘴裡有一種草藥的清香味。
因為對伴侶沒有半分的戒備之心,當祀伸手來觸摸他的嘴唇時,蘭欽甚至還微微張開嘴,非常溫順的接受伴侶的觸摸。
隻是祀隨後有點遲疑的動作,卻也是讓蘭欽有點懷疑自己嘴角是不是沾了什麼食物的殘渣,於是趕緊伸出舌頭來舔了幾下。
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沒有感覺到有任何東西在自己的嘴角存在,蘭欽稍微放下了社死的尷尬情緒,然後就詢問祀怎麼了。
祀微微蜷縮著手指把手收回來,但大拇指和食指卻是忍不住摩擦幾下,因為剛才這兩根手指都被蘭欽無比柔軟的舌尖給觸碰到。
祀懷疑自己的手指上,可能都沾染上了這個外鄉人身上的那股子香味。
蘭欽聽到祀說沒什麼,就知道這人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不過蘭欽掖不著急。
借著微亮的燭火觀察這座樓屋的布置,在發現隻有一張床之後,蘭欽就帶著滿滿笑意問祀要不要和他睡一張床。
“這裡隻有一張床,我可能要和你睡一張床了。我作為客人,肯定不能直接霸占你的床,但我又不想不睡覺,所以我們隻好將就睡一起了。”
“雖然我的睡姿有點不太好,但祀你應該不會在意的吧?”
蘭欽一邊說著,一邊就滾進床的最裡邊,把一半的空間讓出來給祀。
這張木床可以說還算是比較寬敞,睡兩個成年人的空間還是有的,可如果要睡在一起,卻是必須手挨著手,腳挨著腳。
蘭欽在心裡誇讚製作木床的人很是不錯。
而抿了抿嘴,身體略帶僵硬躺上床的祀同樣在心裡讚美自己當初做木床並沒有因為某些原因做得太寬大,否則今晚上,甚至是以後的夜晚,他都不能和蘭欽靠得這麼近。
蘭欽覺得有點困了,但還是又借著燭火欣賞一下自己伴侶在這個任務世界的新樣貌。
可以說這是他伴侶第一次擁有和之前三個任務世界的樣貌截然不同的的臉,這讓蘭欽看著有一種新奇的感覺。
很短的頭發,幾乎是小麥色的皮膚,以及帶著一種凜冽犀利的五官,和強悍到很有殺傷力的氣質,這怎麼看著都是很新奇。
還有祀臉上的兩道帶著神秘感,看著像是蛇又像是某種蟲子的印記,蘭欽也很是好奇。
可明明他也不是多麼有好奇心的人。
看來他就是對自己伴侶的新身份好奇。
而被蘭欽用眼神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祀卻是身體僵硬到都不敢動,在他趁著黑暗和安睡時把蘭欽看了好幾遍的時候,是萬萬想不到很快自己也會被看來看去。
而且還是一種帶著欣賞意味的看。
甚至是從他把身上的各種金銀首飾摘卸下來時,就一直看著,仿佛是在看心愛之人一般。
這種眼神在祀看來也是很熟悉,因為很多時候,那個女人也是這樣子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男人。
隻是那個男人卻是從來都不曾回頭看過那個女人。
這讓祀覺得彆扭極了!
如果是其他人敢這樣子看他,祀肯定就是要把蠱蟲放出去,然後把那個人給毒瞎眼,可現在看他的人是蘭欽……
祀緊張到抿緊嘴唇,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隻是木楞楞的任由蘭欽看了好幾遍。
蘭欽不僅是看,他還伸手去觸摸祀臉上不知道用什麼畫上去的神秘印記。
這兩道印記讓祀本身就很是俊朗神聖的臉增添了好幾分神秘莫測的氣質。
尤其是在祀還穿戴著各種樣式古樸神秘的金銀首飾時,就更是帶著一種詭異的神秘感。
“這是什麼?是誰幫你畫上去的?還有這些印記是用來祈福的嗎?”
蘭欽一邊輕輕的觸摸著那些印記,一邊小聲輕柔的詢問。
祀的手隨著蘭欽的手摸向自己的臉頰,那是存在臉兩側額頭偏太陽穴位置的印記。
其實這兩道印記並不是畫上去,也不是祈福所用,而是大巫的身份象征。
每一次進行身體重築,都會留下一道這樣子的印記。
而他已經經曆過兩次的身體重築,所以才有兩道印記。
此時摸著自己臉上的印記,祀才突然想到,自己其實是和歐那樣的同齡人,隻不過因為蠱蟲的重築才顯得這樣的年輕。
如果他五十年後不進行第三次身體重築,就會快速的衰老下去。
祀不想經曆衰老。
可他再轉念一想,蘭欽隻是一個普通人,生命最多就是百年,甚至是五十年之後就有可能死去。
祀想到這個事情,就忍不住一把握住了蘭欽的手。
而蘭欽在被祀緊緊握住手時,就直接雙眼直視著祀。
祀隻感覺自己仿佛是跌入了一潭春日清泉裡,隻想永遠都沉浸在清泉裡。
蘭欽是最先回神的,他沒有再找話題聊天,而是笑著和祀說了晚安。
“好困啊!不管有什麼事情,我們還是明天再討論吧。”
蘭欽這樣說完,就把手收回來,然後平躺著,雙手也乖乖的交疊放在腹部,閉上雙眼安靜的開始醞釀睡意。
而在發現蘭欽沒有再看他和追問兩道印記的事情,祀是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淡淡的失落感湧上心頭。
印記的事情不好解釋,但他還是願意被蘭欽一直注視著的。
但不善言辭的祀不知道應該怎麼和蘭欽表達他這樣的想法,於是隻能沉默的看著蘭欽,並陪伴著蘭欽一起跌入睡夢之中。
而這一次,祀的夢境裡終於不隻是有那個女人的身影,還有著一個笑意盈盈的蘭欽。
——
第二日,傅澤在醒來後就隻感覺自己頭痛欲裂,但不等他弄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就立刻喊了一聲自己的女友。
“星若!”
傅澤並沒有在屋子裡找到女友的身影,但他已經認出來這就是上一世他們被囚禁的地方。
“這是……甘水鎮?我怎麼會又回到甘水鎮?那個甘水鎮不是毀滅了嗎?還有我和星若……”
我們都應該死了啊!
那為什麼他還活著?而且還沒找到他的星若?
傅澤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原本應該存在的幾道傷疤都沒有了,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而此時的黎星若卻是早就去了隔壁屋子,但在發現蘭欽不在屋子裡,連背包都不見之後,她就有點著急了。
當然黎星若擔心的是蘭欽可能就是主角一個人去寫生了,連導遊老歐都沒有帶。
這讓黎星若趕忙就去找了老歐,說是他們隊伍的蘭欽老師不見了。
被黎星若找上門的老歐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看來昨晚上他阻止羽和藍出門,就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否則今天他的子女就可能不是那麼健康活潑的樣子了。
“老歐,麻煩你幫我們找一下蘭欽老師好不好?可能他就是早起然後看到什麼風景比較美,一時之間興致上來,所以才會早早出門去寫生的。”
黎星若覺得自己這個猜測很合理,畢竟學美術的人總是喜歡做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