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漪勉力定了定心神,暗暗告誡自己要沉住氣,遊鐫那邊還沒說什麼,可能事情沒那麼糟糕,她不能自亂陣腳,於是深呼吸了兩下後,儘量用平常的語氣試探地問:“你怎麼會遇見他的?他去找你了?”
遊鐫那邊沉吟了好一會兒,好像在費勁地回憶,“嗯……在酒吧碰巧遇到的。”
許明漪這時候忽然慶幸起遊鐫喝醉了,弟弟腦子不清楚,應該也很好套話,又問:“那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他是你前男友……”
“說我配不上你……”
“還說你和我隻是玩玩……”
“……說等你玩膩了就不會再要我了,讓我有自知之明自己滾蛋。”
遊鐫沙啞著嗓音,語氣聽起來委屈至極,他每說完一句,許明漪就感覺自己的血壓往上升了一點。
紀函辰,這個挑撥離間的王八蛋!
許明漪握緊了拳頭,把床上的枕頭當成是紀函辰的臉,狠狠捶了好幾下,可就算再生氣,在弟弟麵前還是得保持平靜,不能讓他聽出來異常。
許明漪輕輕拍了兩下胸口給自己順氣,輕聲細語繼續追問:“就這些嗎?還有沒有彆的了?”
“還有……我不記得了,頭好疼……”遊鐫那邊悶哼了一聲,似乎是因為酒醉而感到不舒服。
沒聽到有關自己身份暴露的信息,許明漪鬆開了捏緊的拳頭,暫時鬆了一口,幸好那王八蛋沒把最關鍵的給她說漏嘴,真是謝謝他十八輩祖宗了。
危機暫時解除,但也得安撫好弟弟,許明漪知道了遊鐫是因為聽了紀函辰的那些話,心裡不快才故意把自己喝醉後,不可壓抑地感覺心疼了起來,隻恨自己此時不能陪在弟弟身旁給他安慰。
“那我們不想了,你好好睡一覺,以後彆再喝這麼多酒了知道嗎?”
“好。”躺在沙發上的男人聽話地應了聲,放下了擋在臉上的手臂,微闔的雙眼睜開,眼底卻是清明一片,深眸如炬,目光犀利,臉上也根本不見一絲醉態。
他當然是裝醉。
也是故意沒把紀函辰已經將許明漪真實身份告訴他的事說出來。
因為他想要是許明漪自己主動跟他坦承,而不是從彆人口中得知。
所以紀函辰既然那麼熱衷摻和他們夫妻之間的事,那想必他也一定很樂意背這個黑鍋。
遊鐫卷起舌尖頂了頂臉頰,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電話那頭,許明漪此刻臉上一定出現了一種宛如劫後餘生的表情,也隨之無聲地扯了下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繼續發揮他的精湛演技,“姐姐,那你會不要我嗎?”
許明漪不假思索地否認:“當然不會,你彆聽紀函辰亂說,他就是個神經病,你彆把他的話往心裡去,以後遇到他也彆搭理他,知道嗎?”
“嗯,我都聽姐姐的,隻要姐姐不離開我。”
許明漪聽到遊鐫用乖巧的語氣說著求她不要離開他的話,心不由得酥軟了一下,喝醉後的弟弟真是乖得讓她心都要化了,隻可惜她不能親眼看到。
許明漪捧著手機,一臉溫柔地對著電話那頭的遊鐫說:“我不離開你,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你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
遊鐫長腿一抬從沙發上坐起來,一隻手隨意扯開襯衫領口的扣子,眼皮散漫地垂著,遮住了漆黑瞳孔中閃爍的懾人暗芒,“好,那你早點回來。”
——
許明漪和遊鐫通完電話後幾乎是一.夜沒睡。
第二天等外麵的工作一結束,便立即讓小董開車回嘉城。
回到嘉城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快到下班時間,許明漪沒有回公司也沒回家,而是讓小董把車開到了啟星資本所在的辦公大樓下麵,然後給紀函辰發了條微信,約他在啟星樓下的一家咖啡店見麵。
許明漪在咖啡店找了個較為安靜的座位坐下,服務生將她點的咖啡剛給她端過去,紀函辰人便到了。
紀函辰走進咖啡店,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坐在角落裡的許明漪。
雖然許明漪臉上戴了一副金屬框墨鏡,碩大的鏡片擋住了她上半張臉,但憑紀函辰對她的熟悉,隻需靠感覺,便能一眼認出她。
許明漪今天穿了一身淺藍色職業套裙,原來的直發不知什麼時候燙卷了,雪白的臉頰旁,弧度自然彎曲的長發散發著栗色光澤,墨鏡下的半張臉精致小巧,唇形優美的紅唇看似嘴角微微上翹,但笑意其實並不存在,氣質比一般都市麗人的乾練成熟又多了幾分冷豔高傲。
紀函辰快步走到許明漪對麵坐下來,含笑看著她,“明漪,沒想到你會主動來找我,既然都到我公司樓下了怎麼也不上來,我辦公室的咖啡可比這裡好十倍。”
“紀總。”許明漪單手把墨鏡取下,把墨鏡折好放在桌上,又撩了撩耳邊的頭發,不緊不慢地抬眸看向紀函辰,語氣冷若冰霜,“你在我先生麵前胡說八道、惹他不開心的時候,難道就沒想到我會來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