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鐫坐在酒店的咖啡廳裡,隔著幾米的距離和一塊透明玻璃,目光幽深地緊緊盯著許明漪在外麵的一舉一動。
許明漪開過來的是一輛全新的法拉利跑車,還沒來得及掛牌,型號也和在許明漪包裡發現的訂車合同上的型號對得上。
所以,還真被展霖那小子說中了。
許明漪這幾日的刻意冷淡,就是為了回來給他這個巨大的驚喜做鋪墊。
她今天打扮得如此美.豔動人,除了要送他跑車,應該也會跟他坦白身份吧。
想到這裡,遊鐫心間好像竄過一陣細微的電流,不由抿起薄唇會心一笑,看許明漪的目光充滿了欣喜和柔情。
而在酒店外麵的許明漪對遊鐫的視線一無察覺,她從車上下來,把鑰匙交給門童去泊車,然後深呼吸了一下,抬頭挺胸收腹提臀,踩著腳上的恨天高,撐起“老娘宇宙最美”的氣場進了酒店,暫時消失在遊鐫的視野中。
遊鐫從沒覺得時間過得像現在這般漫長,難耐心中的急躁期待,恨不能立刻出去找到許明漪,緊緊抱住她,用力親吻她。
漫長的五分鐘過後,許明漪終於在服務生的指引下,出現在咖啡廳門口,她站在入口處在咖啡廳裡環顧一圈,發現了坐在窗邊的遊鐫後,徑直朝遊鐫所在地方走過去,步伐搖曳不失從容。
遊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許明漪,英俊的麵龐上唇邊笑意淺淡,狗狗眼還是和平時無二那般純良無害,眸光卻深暗得像在眸底蘊藏了兩汪深潭,要將眼前的女人吸入其中。
藏起來,包圍住,讓她從此隻屬於他一人。
許明漪在男人火熱的目光中一步步走近,心跳不可抑製地開始加速,還好有墨鏡的遮擋,不用和遊鐫對視,不用擔心內心的緊張會表現在臉上。
為了讓自己鎮定下來,許明漪連忙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暗暗提醒自己等會兒不管遊鐫說什麼她都不能心軟,千萬不能再被他看似單純的表象所迷惑。
背叛是原則性問題,絕不能容忍。
許明漪在遊鐫麵前款款坐下,沒有要把墨鏡摘下來的意思,目光在墨鏡後不動聲色地審視著遊鐫,淡淡地問:“你等多久了?”
遊鐫這時候已經完全不在意許明漪對他態度冷淡了,隻當是許明漪還在演戲,“沒多久,我也是才到。怎麼一回來不是先回家,而是約我到這兒見麵?”
許明漪勾起紅唇淺淺笑了一下,“回家?哪個家?你指的是你在白鷺灣的房子?你真的覺得那裡是我的家嗎?”
遊鐫聽出了許明漪話裡的諷刺之意,一時有些莫名,“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許明漪維持著臉上的笑意,語氣溫柔,“如果那是我的家,為什麼你帶人回家都不告知我這個女主人一聲?”
遊鐫一下子就想到了遊馥欣不小心忘在他家廚房的那塊百達翡麗,除此以外,他想不到許明漪這麼指責他還能是因為什麼。
“你是不是那天晚上看見了那塊表?你聽我說,其實那天來我們家的不是彆人,是……”
“你彆急著解釋,先聽我把話說話。”許明漪抬起細若無骨的手腕擺了一下,輕聲打斷了遊鐫,“其實我也對你隱瞞了一些事情,今天我就告訴你。”
說完,她低頭不慌不忙地從包裡拿出名片盒,從盒子裡抽出一張香檳色的名片,用兩根手指夾著遞到遊鐫麵前。
“這是我的名片,很抱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對你隱瞞了身份。”
許明漪雖然口中說著抱歉,然而語氣裡根本沒有多少愧疚的意味在裡麵。
遊鐫接過名片,看到上麵印的頭銜是“明歐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總經理”。
總算是等到她坦白了。
早就已經知道了真相,也沒假裝驚訝再繼續演下去的必要,遊鐫不動聲色地看著許明漪,壓低聲音問出他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你為什麼這麼做?”
許明漪輕輕扯了下嘴角,目光隔著墨鏡注視著遊鐫的臉,鼻子微微發酸,卻故作灑脫地說:“因為我太天真了,以為隱瞞身份,就可以找到一個和我在一起不是為了錢,不是為了我的身份,隻把我當普通人對待的真愛。現在想想,以前的我真是愚蠢至極,實在太可笑了。”
許明漪這話裡似乎有言外之意,遊鐫聽完斂起眉心,捏緊了手裡的名片,“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哦,還有一件事我騙了你。”許明漪沒有正麵回答遊鐫,冷不丁來了句,“其實我周六就回來了。”
遊鐫眉毛一抬,“周六?”
“本來是想提前回來給你一個驚喜,可沒想到,”許明漪自嘲般輕歎了聲,“你跟我說周六要去公司加班,結果我回來卻看到你上了一輛黑色賓利,我一路跟著你,親眼看見你和一個女人一起進了酒店。”
遊鐫沒想到自己隨便編了一個加班的理由,會陰差陽錯讓許明漪產生這種誤會,實在過於荒唐可笑。
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他恨不能抽當時的自己一巴掌。
“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遊鐫臉上浮現出苦笑,伸手過去想握住許明漪的手和她解釋清楚,卻被許明漪一臉嫌棄地抬手躲過。
“你彆碰我,我不想知道。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是為了什麼?是因為她有賓利還是因為她有錢?”
許明漪又從包裡抽出了一張支票,“啪”的一聲拍在遊鐫麵前,抬起下巴高傲地說:“她一個月給你多少,離婚,我也可以包你,你看看這上麵的數字夠不夠?對了,你還喜歡豪車是不是,外麵有輛法拉利跑車,你隻要同意離婚,那輛車就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遊鐫一聽到許明漪說“離婚”兩個字,唇邊笑意儘收,眸光愈發深不可測,克製地定格在妻子今天分外精致美.豔的妝容上,嗓音也驟然變得冷冽起來。
“許明漪,你玩夠了沒?”
許明漪:“?”
這家夥究竟是哪兒來的底氣?
都已經被她揭穿了居然還有臉反問她玩夠了沒?
他這是渣出自信了嗎?
真是氣死她了!
許明漪胸前劇烈地起伏了兩下,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杯清水,極力忍耐才沒有把水朝遊鐫臉上潑過去,喝了兩口以平息已經快衝到她喉嚨口的火氣。
遊鐫英挺的眉宇間同樣也是壓抑著薄怒,見許明漪還是這麼一副理直氣壯的架勢,不禁怒極反笑。
男人抬手解開一粒襯衫最上麵的一粒扣子,慢條斯理地說:“你說的那個和我一起進酒店的女人,以及來過我們家的那個女人,不是彆人,是、我、媽。”
“……”
“……”
“……”
咖啡廳裡其實並不是很安靜。
可是遊鐫和許明漪坐的地方卻好像忽然之間從這個世界上獨立了出去,陷入進了一陣死一般的寂靜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明漪才回過神,用力倒吸了一口涼氣,卻猛地不小心被口水嗆住,墨鏡從鼻梁上滑落,邊咳嗽邊不敢置信地和遊鐫確認,“你、你、你.媽?”
聽起來像是罵人,許明漪連忙搖頭擺手,等呼吸平複了些又問:“你說那女人是你媽媽?那你為什麼那天晚上不告訴我?”
“因為我也對你隱瞞了身份。”
遊鐫嘴角噙著一絲冷酷的笑意,拿起桌上的支票,隨意掃了眼上麵的數字,看著許明漪毫不吝惜地把支票撕成兩半,黑眸中深邃無波,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姐姐,原來在你眼裡,我就值這麼點錢,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