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休休生氣得很:“霍仲南,你沒發現你這人,有點可怕嗎?哪有二話不說就綁人的?神經病吧!”
神經病?
霍仲南手指一頓。
於休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一刹那,她好像看到他臉色有短暫的變色。
“怎麼著,你還不高興啦?”於休休氣得臉都紅了,拿腳尖去鉤他的袖子,“你綁住我,我都沒有生氣,你還給我臉色?喂,你講不講道理的。”
霍仲南:“我沒有。”
這急急地辯解,差點逗樂於休休。
“那你乾嘛不說話?”
霍仲南沉默片刻,在她身邊坐下來,“對不起。”
“???”於休休抬抬下巴,一副靜等道歉的樣子。
可是,他不說話,又想來撫她受傷的地方。於休休條件反射地縮回來,警告地看他一眼:“再弄下去,我腿就殘了。”
霍仲南:……
他收回手,指頭撚了撚,乖乖放在腿上。
“我爸走的時候,他們都告訴我,隻是小傷。”
他突然喑啞的聲音,嚇了於休休一跳。她抬眼看著他,這一次,他隻留給她一個側臉,目光落在了一家三口的合照上。
“他笑著說話,像你一樣。讓我去睡覺,說等我醒來,他就好了。我相信了。可是,我醒來……他沒了。”
霍仲南描述得很平靜。
語氣裡幾乎聽不出傷悲。
但於休休與他相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他的親人。
怪不得他那麼神經,一點小傷緊張成這樣,再三確認傷口,醫生都說了沒問題,他仍然不放心,甚至神經質地把她綁起來,一定要看著她的傷口沒問題才放心——
於休休不知道一個人的創傷應激反應到底會有多強,但是她能真切的感覺到霍仲南從得知她受傷後有些過激的反應。
那麼緊張,那麼恐懼。
這是一種病吧?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隻是默默的,把腿伸出去。
“你玩吧。”
霍仲南偏頭:“???”
於休休差點咬到舌頭,“我是說,你想看就看吧。”
霍仲南:……
“沒有感染。”他說著,又拿了冰袋細心地為她冷敷那一處碰撞的淤青和紅腫,“有什麼不舒服,要告訴我。”
於休休抿抿嘴,乖乖點頭。
“我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我就睡在這裡。”他說完,指了指沙發。
於休休:“……”
霍仲南目光涼涼:“我不放心。”
這是個小傷啊,大哥。於休休內心在咆哮,這個人是必須讓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才可以嗎?
不知道為什麼,於休休突然想到那些年爸爸外出打工,每每傳來什麼不好的消息,媽媽總是徹夜難眠,一次次說“要是我在他身邊就好”。即使她明知道,哪怕她在身邊,也什麼都幫不了他,但她就是想把自己最重要的人,納入視線範圍才放心。
霍仲南對她,也是這樣嗎?
於休休心裡的鬱氣漸漸散去,
“我突然發現,我對你……好像很重要呢?”
霍仲南看她一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把藥放好,就回過頭來問她:“剛才為什麼要走?”
走?
於休休當然不能承認是怕他去找男妖精,隻能隨便找個借口,“我隻是想去衛生間,”
霍仲南走過來,彎下腰要抱她。
於休休嚇住,扯被子蓋住自己,“做什麼?”
霍仲南:“抱你上衛生間。”
於休休:……
大哥,她隻是腿受傷,不是殘廢了,也不是三歲小孩兒,尿尿這種事情,難道還需要他來幫忙嗎?
她雙頰緋紅,“我自己可以。”
霍仲南掃她一眼,沒說話,一個彎腰就把她抱了起來,大步走向衛生間。於休休尖叫一聲,臊到極點,其實她很想再掙紮一下,可是有了剛才的教訓,她不敢再折騰了。
好在,霍仲南沒那種奇葩的愛好——
他把她抱坐在馬桶上,“好了叫我。”
於休休哭笑不得,急得吼出來,“你快出去吧。我快憋不住了。”
霍仲南走出去,關上門。於休休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感覺他就在門外等著,一顆心砰砰亂跳,無奈地捂臉,
“大哥,你走遠一點啊。”
“……”
沒有聲音。
“你在那裡,我不行。”
“……”
這下有了腳步聲。
很輕,但於休休確認他已經走遠。
呼!這叫什麼事兒啊?這個人真的有病。等她好起來,非得給他治治不可。於休休鬆一口氣,隨便解決一下,起身走到鏡子前洗手,這才發現自己一張臉蛋兒像豬肝兒似的,紅得滴血。
媽呀!
再和他相處下去,她會不會爆血管?
這種把她當殘廢一樣的照顧方式,吃不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