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米樂和鐘霖送飯來了。
一人手上拎著兩個塑料袋子。
有為他們準備的,也有兩個警察小哥的,十分貼心。
於休休對肚子餓有深刻的饑餓記憶,不客氣地就吃了起來,韓惠沒有什麼胃口,接過來,放在邊上,說等會兒再吃。
鐘霖發現霍仲南也沒有什麼興致吃飯,關心地說:“霍先生,要不我現在送你回去?”
南院總會備有他喜愛的食物,他不願意老板在這裡“吃苦”,像關心自個兒祖宗似的照顧著他。
可惜,霍仲南不領情,“我將就吃點。”
你將就吃,你到是吃啊?鐘霖看一眼他壓根兒就沒有動過的飯菜,唉了口氣。
“先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呢。”
“不用。”霍仲南慢慢拿起筷子。
他吃東西很斯文,吃外賣也能吃出套餐感覺。
可是,鐘霖看他情緒很不對。
自從於休休失蹤,他就一直沒有合眼,四處奔波。鐘霖想不通,他狀態這麼差,還固執地守在醫院是為了什麼。
剛才還可以說是為了於休休,現在呢?總不能是為了於休休的朋友吧?
……
雨停了,天亮了,下過雨的天空像是被灰色的顏料浸染過一般,陰蒙蒙的看不到一朵雲。
繆延是九點過來的,帶人來換班,順便看情況。
“手術還沒結束?”
霍仲南搖頭,問他:“你那邊情況怎樣?”
繆延看一眼手術室,點點頭,“結果出來了,指紋一致。”
霍仲南神色微冷,“果然是他?”
“是。基本可以確定。是他殺了熊文鋒,威脅秦風和劉岩宇幾個。趙玉琪的車禍也與他有關。”繆延說到這裡,又歎口氣,閒聊般笑。
“說真的,前麵我真是怎麼都想不通,始終認為這事有貓膩,四個人,加上司機一共五個人,其中四個青壯年男人,怎麼就對付不了一個人呢?更何況,那劉岩宇你見過的,遊泳教練,人高馬大,一身肌肉,普通男人一兩個怕都不是他的對手。結果,全被人控製住,太不可思議了吧?現在,嗬嗬,信了。確實猛。也解釋得通了。”
霍仲南點點頭,“權隊呢?”
繆延說:“回京都了。”
這個時候?
霍仲南眯起眼,想了下,點頭。
“他怕是最難受的人了。”繆延說:“一起執行過任務的戰友,昨天晚上,他說了好久,憶往昔崢嶸歲月,嗬嗬,今天天沒亮就走人了。說要回老部隊一趟。”
“嗯。”霍仲南沒有多說。
繆延抱緊雙臂,倚在他身邊,漫不經心地歎氣。
“希望他能醒過來吧。他要就這麼死了,我就覺得像是沒破案一樣。”
“嗯。”霍仲南目光微沉,“他要是死了。確實,沒破案。”
趙子豪雖然狠戾凶殘,但也隻是對特定人群,斷沒有濫殺無辜的道理,他和熊文鋒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他?而趙玉琪甚至都不是當年滇西他犯案時的目擊者,連秦風和劉岩宇都容忍得了,為什麼容不下一個女人?
還有對他。
趙子豪對他的恨,毋庸置疑。
他明明有很多機會殺他的,為什麼沒有下手?
為什麼他綁架了於休休,卻不用來威脅他?非得逼得他找上門去?
有些事情,他想不通,一定要親口問問趙子豪。
……
一群人靜靜地等在醫院的走廊裡,等一個罪犯的生死結局,等一個謎團的開啟。
於休休有些犯困,去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再回來時,和謝米樂坐在韓惠身邊,她默默坐在了另一邊,摟了摟她,給她力量。
韓惠身子很軟,已經沒法拒絕她的好意,儘管她很想笑一笑,表現得輕鬆一點。
她害怕,害怕得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惠惠。”於休休輕聲說:“飯要冷了,吃點吧?”
韓惠搖了搖頭,虛弱地笑,“吃不下。你回去休息吧。”
“我陪你。”
“不用的。”韓惠手心輕輕攥著手機,“我沒事。”
話音未落,她似乎聽到一道沉沉的歎息,穿透手術室傳入耳朵。
像是靈魂的告彆,又像是潛意識裡的遺憾,慢慢地傳入她的四肢百骸,她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凍住了,在醫生推門出來的宣告結果的前一秒,整個人就瑟瑟地顫抖起來。
“惠惠?”於休休看到她嘴唇發顫,臉色煞白,緊緊摟住她,“你是不是冷?”
韓惠沒有動,隻是顫抖,顫抖得無法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