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驥的手微微一僵。
“你爸的事,你還在介懷嗎?上次在你父親生前建的那個院子裡,你和唐叔推心置腹的談過一次。我以為那次我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聽了唐叔的話,徹底放下,這才會組織於家村的老人家出來旅行……”
他頓了頓,看向霍仲南,眼皮微垂,歎口氣。
“原來,你隻是因為休休的緣故原諒了老於一個。然後,恨上了於家村所有人。”
霍仲南麵無表情,“我不恨。”
唐文驥意外地看著他,“那你何必折騰這些?”
霍仲南勾了勾唇,在撩向他的那一秒,目光裡有淺淺的笑意,“有些事情,始終是要搞明白的。我父親故去多年,我不能讓他平白受這冤屈,你說是不是?”
唐文驥沉默。
片刻,他抬起眼皮,眸底深邃。
“你懷疑你父親當年的事,另有隱情?”
“不是懷疑。是確定。”霍仲南淡淡地說:“唐叔聽過《望山》這本事吧?”
唐文驥點點頭,“略有耳聞。”
霍仲南說:“這本書的作者熊文鋒當年在於家村插隊。他幾乎把當年的事情,在書裡進行了還原……”他微頓,唇角揚了起來,“很不巧,我拿到《望山》未出版的部分手稿。我很確定,父親是被人陷害的。”
唐文驥皺皺眉,“熊文鋒我認識,交道不多,回城後就斷了聯係,後來聽人說他成了著名作家,私生活不太撿點,當然,也隻是聽說而已……阿南,恕我直言。文學創作不能做為證據。”
霍仲南笑了:“所以,我要找到證據。唐叔,你會幫我吧?”
此刻的陽光從遮陽傘的邊沿照射進來,將唐文驥的半邊臉照得火熱,他眯了眯眼,挪了個位置,離霍仲南近了些,“你要我怎麼幫你?”
霍仲南拿起水壺,親自往霍仲南的茶杯裡續了水,“簡單。”
唐文驥的眉頭越皺越緊。
開水衝到茶壺裡,發出獨有的聲響,富有節奏,但是在這種安靜的時候,這水聲就很能挑戰人的耐性了。因為霍仲南倒得極慢,極有耐性,一點點把茶杯灌滿,在他放下水壺的時候,唐文驥的眉頭可見的撫平了。
“唐叔到時候就幫我看看,哪些人在說謊。可好?”
唐文驥沒有馬上回答他。
兩個人認識這麼久了,彼此有幾分真心幾個假意,他很清楚。
遲疑片刻。他問霍仲南:“你信任我?”
霍仲南低低一笑,“當然。”
……
大廳裡,於休休被幾個阿姨伯伯纏得脫不開身,心裡煩躁,臉上還得眯眯笑。
她一邊聊天一邊在大廳裡掃來掃去,沒有看到霍仲南的身形。在於家村的客人來後,葉艾艾也不知道哪裡去了,她心裡莫名忐忑。明知道不可能,還是忍不住想,這兩個人是不是在一塊?在搞什麼呢?
她等了許久,管家來說午餐快開始了,終於得以脫身。
“張阿姨,於二孃,你們先去吃飯,我上個廚房。”
說完,她捏了捏謝米樂的手,示意她幫自己照顧著這一群大爺大媽們,自己抽身離去。謝米樂跟她做了這麼多年朋友,她那點小心思,又怎會看不穿?
她揚手叫鐘霖過來,小聲問:“你老板呢?”
鐘霖搖頭,“我也在找呢。”
找?謝米樂瞪她一眼,“找什麼,你沒斷奶?”
鐘霖:……
看著女人莫名其妙的火氣,鐘霖有些無辜,但是鐘霖不敢吭聲。好不容易哄好的,還浪費了一束老板的鮮花,要是又氣到了,好不容易鼓脹的那點“賊膽”說不定又蔫下去了。
……
於休休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到處都是人,就是沒有霍仲南,也不見葉艾艾。她擰著眉頭上頭,剛到三樓的臥室門口,就看到霍仲南出來,手扶在門把上,心事重重的樣子。
“喂。”於休休抱臂站在他麵前,“哪兒去了?”
霍仲南說:“換衣服。”
嘖。於休休斜起眼,“換衣服用了一個小時。”
“哪有一個小時?”霍仲南拍拍她的頭,“剛碰到唐叔,隨便聊了會。走吧,下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