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好多人都還是半大不小的毛頭小子,在那個封閉落後的小山村裡,強.奸這種香.豔的事情,光是想想就熱血沸騰,急欲宣泄的欲.望就在他們身體裡,變成了對那個強.奸.犯的淩辱和不平……
如果不是唐文驥,不是隨後趕來的警察,那把寒光閃閃的菜刀說不定真能把趙矅選閹了。
真如此,哪來今天的霍仲南?
大家還不知道這個男人要乾什麼,內心很恐懼,但是在傭人們耐心的“伺候下”,他們不敢動,也不敢再享用桌上的美食,隻拿恐懼的眼眸,不時瞄向霍仲南平靜無波的臉。
他在想什麼?
是不是在考慮要怎麼對付他們?
他會不會殺了他們?
腦子裡翻滾的情緒得不出結論,最後都變成了對唐文驥的不悅。
所有人都是壞人,就他一個成了好人。哦不對,還有一個於大壯,明明那天晚上最先叫人救於英的人,就是於大壯,可是這出戲裡卻刻意把於大壯剔除了……
他們很快意識到了一個事實——霍仲南怕傷害於休休的感情。
他故意剔除了於大壯,就是不想讓於休休知道,她那個爹才是始作俑者。
在明白了這個事實之後,很多人再看於休休的目光,就又有了變化。
討好,
求助,
恐懼,
於休休在人群裡看到熊茵和鄧春開母女。鄧春開殘疾多年,不能言語,靠輪椅過活,是霍仲南那次去於家村的時候把她接到申城,聯係了醫院為她治療,並且承擔全部的醫藥費。雖然沒有人見過鄧春開說話,但是她的狀態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臉上有了肉,臉色也紅潤了很多。
她雙眼一眨不眨地盯住台上,看得比誰都入神。
在場的很多人並不看書,也不知道台上演繹的是《望山》片段,更不知道鄧春開是《望山》作者熊文鋒的前妻,熊茵就是他們的女兒。
大概是於休休的目光注視得久了,熊茵突然回頭看過來。
兩個人對視,熊茵一笑,調回頭照顧母親。
…
呼嘯而去的警車帶走了犯罪嫌疑人。
台上的演繹沒有停下,安靜了一會兒,畫麵突發。
喧鬨的現場沒有了,畫麵變成了寂靜的竹林,風聲低低淺淺掠過。
一個女聲優說:“我看他八成是跑不了啦。要進去蹲號子了。返城?這輩子都彆想返城。”
於休休心裡一沉。
女聲優的聲線並不熟悉,是於家村的口音,但是她從來沒有聽過,很陌生的感覺。
她豎著耳朵,等著有人給他搭戲。
可是,等了許久,沒有下一個聲音。
安靜的空間裡,隻能聽到一點淺淺的呼吸,像是男人。
女聲優又說:“現在事情辦成了,你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兌現?”
回應她的,隻有風聲。這天晚上的風似乎特彆的烈,吹得竹林嘩嘩作響。
“啊——”
她突然慘叫一聲,骨咚骨咚,像是滾了下去,好一會兒,畫麵靜止。
舞台上的布簾,無風而動,但是沒有人說話。
許久,突然傳來一個輕笑,“哼!”
音樂聲響起。
緊接著,管家上台,用微笑的語氣說:“剛才我們演繹的是著名作家文鋒先生所著的《望山》片段,因為書裡的背景貼合諸位貴客的家鄉,我們就做了大膽的嘗試,期望能給大家的思鄉之情帶來一絲撫慰……”
台下寂靜。
沒有人說話。
空氣裡,似乎流動著恐懼的氣氛。
管家又笑:“今天我們的表演就進行到這裡。至於故事的結局到底如何呢?那位趙先生有沒有身陷牢獄,這個竹林裡突然出現的女人是誰?故事有沒有隱情……我們明天晚上繼續演繹。現在,請大家把熱烈的掌聲給到我們今天的《望山》團隊。是他們用飽滿的情緒為我們還原了這個精彩的故事。”
明天晚上?
有人在倒抽涼氣。
如果沒有今天的演繹,他們可以說,彆人都是凶手,他們隻是旁觀者,最大的責任無非是沒有阻止彆人行凶而已。
可是……
今天的故事裡,他們每個人都在局中。
現場隻有幾個不明就裡的掌聲,稀稀拉拉。
聲優們似乎並不在意,他們對著台下鞠了一躬,拿著台本默默退場,從頭到尾沒有掀開布簾走到台前。
可是所有人看到他們的影子,都有著恐怖的感覺,就好像看到了魔鬼——
管家說:“眾所周知,《望山》這本書沒有結局,文鋒先生就出了意外,這對無數翹首以盼的讀者來說,是莫大的損失。我們霍先生在機緣巧合之下,拿到了文鋒先生親筆所書的《望山》下部手稿,特地請人編排了出來,準備趁此機會呢,展現給大家,”
仍然沒有聲音。
離奇而詭異的安靜,讓場麵更添了恐懼感。
人們似乎還沒有從那個貧窮落後的山村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