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休休抽氣。
她不想聽,也不想信。
“鬼才會信你的鬼話。唐緒寧,你就是個小人。這種事情,還在背後嚼人舌根……”
“我是小人?”唐緒寧聲音沉了沉,陰陰地笑著逼視她,目光裡如有一把鋒利的刀子,讓於休休幾乎不敢直視。
“於叔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當年帶人去抓唐矅選的人是誰?”
唐緒寧的表情和聲音都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意味兒,他的臉此時離於休休極近,陰影投在她的臉上,毫無來由的,讓於休休感覺害怕。
不是害怕他。
而是害怕他即將出口的話。
那種潛意識的猜測,幾乎就要破腔而出,恐懼扼住了她的心臟,她卻不敢問,隻能愣愣地看著唐緒寧,一身無力,如同癱瘓。
“你猜到了是不是?”
唐緒寧低笑一聲。
明明在笑,卻像是魔鬼的警告。他要撕開她的骨血和偽裝的堅強,讓她去正視自己從來不想相信和麵對的問題。
“怎麼不說話?嗯?”
看於休休雙眼瞪得像銅鈴,唐緒寧內心蜇痛一下,又找到了捅刀的快感。
“你聽清楚。是於叔,是你的父親。他就是事件的始作俑者。”
唐緒寧的話又重又沉,像是積壓的怒氣,在歇斯底裡的爆發,他甚至抓住於休休的衣領,大聲地咆哮,“你說,你要是霍仲南,最恨的人是誰?於家村人隻不過是陪襯,你們家才是正主。”
於休休搖頭,“我根本就不想聽你說話……”
“不想聽,你可以看啊。”唐緒寧斜斜地勾著唇,冷笑,“事故發生時,你命懸一線,他來救你了嗎?沒有。他抱著他青梅竹馬的小情人,滿心想的是救她的命,而不是你,於休休。”
太狠了。
太狠了。
唐緒寧如果是為了故意氣她,他做到了。
於休休心臟真的抽搐得痛。
唐緒寧卻不肯放過她,他字字緊逼,看著如同一個失敗者的她,內心湧出極大的滿足和快感,“這麼一想,你會不會覺得自己隻是一個笑話?”
於休休耳朵裡嗡嗡作響,氣得笑了起來,雙眼赤紅地看著遠處,突然斂住。
“海警船來了?”
這麼快?出乎意料。
也打亂了兩個人爭吵的節奏。
海麵上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驚呼。
“救命。”
“救命啊。”
海警船上傳來廣播。
海警呼籲大家不要慌亂,他們正在準備救援……
於休休捂著臉,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緩緩地閉上眼。
“太好了,太好了。”
唐緒寧說的話,至少有一句是對的,霍仲南是這次旅行的組織者,如果事故大了,他多多少少都要承擔責任。而且,無論於家村人怎樣,於休休都不希望他們葬身海底。
……
海警船來得及時,
人們有了生存的希望,大聲呼救。
場麵一度失控。
……
船艙裡麵,漆黑一片。
人都出去了,比起外麵的喧鬨,這裡平靜很多。
一麵鏡子傾倒在地上,還有半麵掛在上麵。一個水壺碎了,開水流了一地,似乎還在冒著熱氣。
原來奢華被損壞,一樣會狼籍。
在堆放的雜物中間,霍仲南的行走得極是艱難,他推開一張倒地的桌子,把唐文驥扶坐起來,又看了看那麵鏡子。
“你不怕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嗎?”
唐文驥的腿被桌子砸到了,似乎有些疼痛。他皺著眉頭,瞟一眼鏡子,又慢慢抬起頭,不解地看霍仲南。
“你為什麼這麼做?”
霍仲南微微眯眼,“唐叔準備賴賬了?嘖,你還真是沒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