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芮氣得七竅生煙,強忍怒氣,好言好語地送走了霍仲南——於大壯叫他去聊“翁婿私話”了,她就扯著嗓子訓女兒。
“你說你乾的什麼事兒?叫我們做什麼狼嶽母狼嶽丈,你到好,三言兩語就哄得你忘了姓什麼……”
“我姓於。”於休休耷拉著腦袋。
“你還敢頂嘴?”苗芮恨不得揪她耳朵,把自己多年總結的“馭夫之道”傳授給她,“太容易得到的女人,男人是不會珍惜的,你懂不懂?我要像你這樣巴巴地貼著你爸,你家的小姨娘都可以湊幾桌麻將了。”
噗!
於休休半靠在床頭,癟了癟嘴。
“媽,我餓。”
苗芮還沒發完火,看姑娘乖乖的樣子,心裡一憋,擺擺手,“等下再吃。”
“……哦。”於休休一臉苦苦地看著她。
苗芮說:“老娘雖然沒你讀的書多,沒你文化高,可老娘道理懂得多呀?男人這種東西,你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房。於休休,我告訴你,你彆以為這是一件小事。”
於休休摸肚子,眉開眼笑地看著她。
“大事,大事,我知道是大事。但我現在餓了也是大事吧?”
“彆給我嬉皮笑臉的。”苗芮黑著臉,態度十分認真,“你以為他在船上抱的是一個女人嗎?”
“難道是男人?”於休休還在笑。
“於休休!”苗芮氣急,“那是你的底線,底線懂不懂?”
於休休癟著嘴看她,眼睛圓圓的,可愛又乖巧,就是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苗芮那個氣呀。
“於休休!”
她指著女兒的臉。
“不信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次你輕輕鬆鬆就饒了他,提都不提一句,怨也不怨一句,你以為你大度,善良,男人就會感激你嗎?不會的。你一次次放低的底線,就是他一次次爬到你腦袋上的腳印。”
“噗!”於休休被她的形容逗笑了,翻身起床去拉她坐下,“媽媽,你喝口水,接著罵。”
苗芮瞪她一眼,氣得不知道說什麼了。
於休休又把水塞給她。
“哼!”苗芮不情不願喝一口,“氣死我了。虧得我昨天專門幫你把他拉黑,就是怕你下不了狠手。”
“媽媽。”於休休挨著她坐下來,澄澈的雙眼暖暖地盯住她,“他和爸爸不一樣,我和你也不一樣。”
她又說:“有些人在感情上會遇難而上,有些人卻會退縮進他的殼裡。我知道媽媽有人生閱曆,告訴我的經驗都是為了讓我少走彎路,怕我吃虧。”
苗芮冷冷哼了聲,語氣卻明顯軟了下來、
於休休挽住她的胳膊,頭貼上去,嗓子清淡。
“媽媽。我想,在二十五歲前,容許自己犯錯。”
苗芮一愣,側過頭來看著她,“你在說什麼?”
“沒有人的成長是彆人能夠代替的。媽媽,我在二十五歲前,想做愛情上肆意妄為的於休休。愛了,就濃烈的去愛。留下快樂的時光,哪怕今後證明我錯了,我還有糾錯的機會。”
於休休眨了眨眼,莞爾笑著說:“更何況,我覺得我不會錯。大魔王不是那樣的男人。他看著堅強剛硬,其實內心千瘡百孔。媽媽,我想做他的陽光,無私地去愛他,擁抱他,照亮他的世界,而不是算計著,能得到他多少回報。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駕馭他。如果他受我駕馭,那他還是霍仲南嗎?他給我的愛,還純粹嗎?”
長長一段話,苗芮聽愣了。
久久,她低著嗓子問:“你是說,你爸對我的愛,不純粹了?”
噗。
於休休搖搖頭,望著她笑。
“我的傻媽媽,你當真以為老於怕你嗎?”
苗芮哼聲,挑挑眉,“不然呢?我能吃得他吃吃的?”
“你是能打還是能抗?還是你家財萬貫,權勢滔天?媽媽呀,老於不是怕你,更不是你能駕馭他。你能把他吃得死死的,隻因為他愛你呀。”
愛?
苗芮撇撇唇,滿臉不屑,唇角卻悄悄噙了笑意。
“行了行了,少給老娘講大道理。走了,去吃東西。”
……
於休休是在給謝米樂打電話找她吃飯的時候,才知道她被鐘霖送去了醫院的。
“我滴個乖乖,你疼了一晚上,為什麼不聲不響的?謝米樂,你厲害了啊?”
謝米樂看了病,吃了藥,正在回來的車上,有氣無力地說:“大半夜的,又不是在咱們國家,什麼都不方便,叫你們多麻煩。”
“得得得,看透你了。絕交一秒鐘。”
於休休凶狠地說完,又笑眯眯地問:“醫生怎麼說?是什麼情況引起的腹痛?”
“唔,沒怎麼說。”
“吃火鍋拉肚子嗎?我覺得還好啊,難道我腸胃比你堅強?”
“不是。”謝米樂遲疑一下,壓著嗓子,“大姨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