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於休休低頭看著他束在腰間的手,明明纏著紗布,還那麼大的力氣。她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用力扳開,“你鬆開我。你有時間玩小孩子的把戲,我可沒時間奉陪。”
“……嘶。”手上鑽心的疼痛,霍仲南眉頭皺了起來。
於休休本來力氣就大,這用力一扯,他懷疑他傷口又撕裂了。
“休休,彆這樣。”
“霍仲南你幾歲啊?無不無聊?”
於休休憤然轉頭,剛想罵人。發現他不僅瘦削了不少,整張臉好像都因為疼痛而變得泛白。要不是有詐死的前科,她幾乎就要相信他是真的很痛了。
“休休。”霍仲南想抬手摸她的頭,沒抬起來,又垂下去,“你生氣,是應該的。”
“我當然該生氣。”於休休不說還好,一說心裡的委屈全都湧了上來,眼淚裡的淚霧頓時浮了上來,“霍仲南,你把我當什麼了?招之則來,揮之則去?想怎麼逗弄就怎麼逗弄?嗬,是不是上次玩失憶不過癮,這把玩得更大了,詐死?有本事你死給我看啊!”
霍仲南的臉上褪去了血色。
她以為他昏迷是詐死,她說讓他有本事去死。
他的存在已經讓他這麼厭煩了嗎?他以為與她分手,她會難過會傷心,總是忍不住去關心她的現狀,可是她一直過得很好,有他,無他,對她似乎從來都沒有影響。真正放不下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啊。
“我懂了。”
霍仲南慢慢鬆手,轉身,一步步走向病床。
“你走吧。”
於休休心裡一緊,猛地盯住他的背影,想說什麼,終是沒有出口,黑著臉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
“老霍……”權少騰雙手擼了把臉,彎腰去看麵如死灰的男人,“和女人吵架,你可千萬彆想不開啊?這女人嘛,哄一哄就好了。小事,你趕緊把身體養起來才是……”
他說得自己很有經驗似的,霍仲南看他一眼,沉默片刻,“你搞的?”
“這……”權少騰尷尬地笑了笑,“玩玩嘛。難道你不想知道到你小媳婦兒知道你死了是什麼反應?我跟你說啊,這個時候最能試煉真心了。彆生氣彆生氣,回頭我去給他賠不是,肯定不讓你背鍋……”
霍仲南沉默。
這黑鍋背定了。
不論權少騰怎麼解釋,在於休休眼裡,都隻是一個擋箭牌,這鍋始終在他背上。
“你不了解她。”霍仲南歎口氣,閉上了眼:“人走吧,我休息休息。”
“喂,生氣了?”權少騰認真的低下頭,瞅他的臉,“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看你談個戀愛這麼著急,想幫你一把。”
霍仲南沒心情跟他玩笑,“你先幫好你自己吧。”
“嘖,你還彆說,你這小媳婦兒還真是精明。”權少騰摸著下巴,眼風斜斜地掃了一眼鐘霖,似乎還在思考自己“失敗”的原因在哪裡,“我就算沒有吃過豬肉,也瞧過很多豬走路。再大的誤會和矛盾,在生死麵前都會看開,她再生氣也能原諒你的……哪知道,你這小媳婦兒軟硬不吃。果然天賦異稟,不是常人。”
他自顧自地總結著,又點點頭,一巴掌拍在霍仲南的肩膀上。
“老霍,我又想到一個絕招……”
霍仲南狠狠睜開眼,“權隊,不用審案嗎?”
“審案?”權少騰似笑非笑,“這種小事用不著我。小白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他根本就沒有擔心,隻是想讓他趕緊離開,彆再操心他的感情了,再被他這麼好心地操心下去,恐怕他和於休休要老死不相往來了。
霍仲南呻吟一聲,按住悶痛的頭,“我頭痛。”
“我就說撞到頭了吧。”權少騰緊張起來,扶住他的肩膀,“你彆動,彆動,保持這種疼痛的狀態,呃,最好再痛苦一點,對,就是這樣,看我這個眼神就對了。你彆動啊,我這就去把你的小媳婦兒追回來,她看你這樣,保管氣就消了!”
霍仲南無力:“我、求、你……”
“不用謝我。”權少騰匆匆出門,鐘霖攔住他,“權隊。權隊!你等下。”
他看了霍仲南一眼,把權少騰拉到門外,笑著說:“老板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案子的處理,還有趙子嫣的下落,這個事兒,你多多費心。至於彆的……”
他抿了抿嘴,看權少騰根本不懂的樣子,有種頭痛的感覺,像是雞同鴨講,“權隊,有女朋友嗎?”
“我操!”
權少騰很憤怒。
“你知道我最討厭彆人問我什麼嗎?”
鐘霖挑了挑眉,一臉不敢置信地樣子,“權隊……沒搞過對象?不可能啊?”
權少騰斜著眼睛,冷冷剜他一下,又自信地笑了。
“配得上小爺的人,還沒出生呢。我走了。你照顧好老霍。”
“……”
看他挺拔俊朗的背景,鐘霖失笑搖了搖頭。
……
於休休上車就抱著謝米樂大哭了一場。
那酸酸的味道,不知是喜,還是怒。霍仲南活著,沒有死,其實已經是天大的喜訊了,她心裡其實很開心,可是想到這男人的“劣跡斑斑”,一次又一次的騙她,她就氣不到一處來,恨不得當場就捏死了他。
“彆哭了彆哭了。”謝米樂想想,覺得有點好笑。
但是於休休哭得那麼慘,這個時候笑,就太不厚道了。她唯一的選擇就是站在她的身邊罵渣男。
“他不是個東西,鐘霖也一樣。居然合起夥兒來騙咱們。男人啦,全都不是東西。”
於休休吸著鼻子,哭得梨花帶雨,一雙長長的眼睫毛掛著淚水,看上去委屈極了。她一直是堅持和開朗的女孩兒,很少將脆弱示人,如非極親近的人,看不到這樣柔弱的她。
“你說,他們怎麼就那麼可惡呢?他們覺得這很好玩嗎?不知道彆人有多麼難受,多麼痛苦嗎?”
謝米樂心疼死了,不停拍著她的後背,替她順著氣,“是的。他們太可惡了。尤其是那個鐘霖,罪魁禍首就是他。”
把自家男朋友拎出來罵了一頓,謝米樂觀察著於休休的表情,見她情緒平靜了不少,又委婉相勸,“霍先生可能隻是昏迷了,他說不定沒有參與?休休啊,我覺得這個事情沒有搞清楚,你也彆輕易下定論。”
“你彆幫他說話了。誰不知道鐘霖最聽他的話了?沒有他的允許,鐘霖敢拿他的生死開玩笑嗎?”
謝米樂訕訕地笑,“也是。所以,這個鐘霖不是東西。”
“霍仲南才不是東西。”
“對,鐘霖也不是東西。”
“霍仲南最不是東西。”
“是啊,鐘霖更不是個東西。”
……
哭過一場,回到家,於休休居然睡了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