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你要相信我(1 / 2)

() “是謝遠, 對嗎?”太子的問話擲地有聲。

宮室裡的空氣似乎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陸啟沛和祁陽聞言都是一滯。兩人沒敢開口,也沒敢對視, 都直勾勾的望著太子, 隻藏在袖中的手都在不知不覺間握緊了。

太子似乎也沒有要等兩人答案的意思,自顧自說了下去:“三年前梁榮一戰, 梁國雖然占據上風,可那一戰卻也使梁國損失不小,榮國落於下風更不必提。那時候孤就覺得奇怪, 榮國新立欲將矛盾對外很正常,可舉國之力將自己陷於那般境地, 顯然便是不智。

“榮帝如何孤尚不知,但謝遠的大名這些年卻是傳遍了大梁。他能輔佐榮帝統一戎狄,顯然是有大才, 並非不智之人。那麼那一戰緣何還能打成那般地步, 卻不被榮帝與謝遠遏製?隻是因為殺子之仇嗎?謝遠若真這般魯莽沒有大局觀,那他也建不了榮國, 做不了榮國丞相。

“從那時起,孤就覺得很奇怪, 也對謝遠此人生出了許多好奇。”太子說到這裡, 忽然停頓了一瞬,又將目光落在陸啟沛身上:“這三年時間,孤一直在調查他。”

陸啟沛神色未變,隻微垂著眸, 也不去看太子。

太子見狀也沒說什麼,又繼續道:“孤查了三年,什麼也沒查到。直到近日,忽然在陰差陽錯間得到了一個消息,隻尚未得到印證。”

到了此時,陸啟沛還能沉得住氣,祁陽卻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什麼消息?”

太子將目光轉向祁陽,放柔了些許。但也隻是片刻,他便又將目光看向了陸啟沛,帶著些許銳利,緩緩開口道:“謝遠乃是當年的誠王謝誌成之後。”

無論誠王這個名號,還是謝誌成這個名字,對於當今來說都不算遙遠,也不算陌生。因為這個名字就寫在《太、祖本紀》裡,而就在數十年前,這個人還在與梁太、祖爭奪天下!

前朝覆滅已有百年,但中原大地卻並沒立刻迎來新的政權。數十年間,諸侯割據你爭我奪,戎狄數次南下,又被一眾諸侯數次打了回去。這樣的境況一直持續到六十年前,南北兩地各出現了一個雄主,北方的是梁太、祖,而南方的則是誠王謝誌成。

兩人各有專擅,亦有各自手段,隻花了十年時間便分彆統一了南北。兩人曾商議劃江而治,但這樣的和平卻是短暫的,或者說根本不可能實現。

隻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止戈,戰爭便再度打響。梁太、祖率先揮兵南下,最終耗費五載殲滅了謝誌成,統一了南北。謝誌成戰死,謝氏一族也儘數被屠,這個名字和這個家族,最後便都成為了史書上寥寥數筆記載,也成了梁太、祖的一筆戰績。

謝姓之人天下何其多。哪怕謝遠從未有過隱姓埋名之舉,又有誰還能將如今的榮相謝遠,與當年的誠王謝誌成聯係在一起呢?

宮室裡的氣氛似乎更壓抑了,可在座的三人心裡卻都有各自的思量。

陸啟沛終於抬起了眼眸,隻她眸中卻是一派清明,並沒有慌張也沒有驚恐。她平靜的與太子對視,對他的話隻回了淡淡的兩個字:“是嗎?”

太子劍眉微蹙,眸中一片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祁陽看著對峙的二人,心裡不免有些慌張。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驟然發現嘴裡乾得厲害,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是這樣嗎?那謝遠與我們,確實是有深仇大恨。”

算年紀,當年謝遠即便幸存,謝氏一族被屠的時候他應當也在繈褓。許是有忠心之人相護,才留下了謝氏這一點血脈。如今的梁國皇室對謝遠來說,才不是什麼殺子之仇,那是有滅族之恨的。他處心積慮想要顛覆梁國,算計太子以及一眾皇子,也都是理所當然。

太子也是這樣想的,同時他也沒忘記當年的謝弘毅與陸啟沛生得有多相似。雖然事有湊巧,可謝弘毅當年針對的態度如此明顯,太子心中又怎會不留疑慮?

如果,如果謝遠與陸啟沛真的有所關係……

太子又看向了祁陽,發現了她眸中隱藏極深的那一抹不安,便忍不住生出了幾分心疼來——祁陽有多喜歡陸啟沛,四年前他就知道。時間也沒有讓這份喜歡變淡,祁陽對陸啟沛甚至愈發情重。如果陸啟沛負了她,如果她們之間橫亙著深仇大恨,如果陸啟沛的感情全是利用,又要祁陽如何接受?

作為兄長,太子心疼了祁陽片刻。可作為梁國的儲君,他要考慮的卻遠不止這些兒女情長。他複又將目光投向了陸啟沛:“駙馬想與孤說的,便隻有這兩個字嗎?”

陸啟沛揚起唇,淺淺一笑,風光霽月一如初見:“臣姓陸,不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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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在出宮的馬車上,祁陽後背浸出的冷汗,幾乎已將她背上的衣衫儘數汗濕。被車窗外吹進來的風一激,整個人在這大夏天裡生生打了個激靈。

陸啟沛見狀伸手將她攬入了懷裡,又拿衣袖替她擦了擦額上浸出的冷汗,溫言安撫道:“好了好了,阿寧彆怕,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你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