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三公主(1 / 2)

() 謝遠雖也算是駙馬, 但因為他丞相的身份, 並不隨公主住在公主府裡。相反倒是榮國三公主從夫,從一開始就是住在丞相府的。隻是謝遠不喜歡她, 便不與她住在一處, 甚至兩人的院子也隔得挺遠。謝遠就以待客與中原規矩為由,隨意敷衍了她。

如今日三公主有事不來主動來見, 卻將謝遠召去自己院子,從前幾乎是沒有的。還是近兩月,榮帝態度改變, 她才在這丞相府裡漸漸挺直了背脊,有了些公主的架勢。

這樣的改變在謝遠看來便是冒犯, 但他也知今時不同往日,並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添事端。於是裹著厚裘,忍著氣, 穿庭過院走了好一會兒才入了三公主的院子。

謝遠本以為自己這般已算忍氣吞聲, 還思量著一會兒如何繼續忍下去。誰知剛踏進房門還沒來得及開口,迎麵就見一隻銀茶壺砸了過來, 險些將他砸個正著!

萬幸孟飛一路跟著他,及時察覺了不對, 飛起一腳將那裝滿熱茶的銀茶壺踹開了。

滾燙的茶水灑落出來, 驟然被冬日寒冷的空氣一凝,瞬間便成了一大片白霧,幾乎將對麵人的麵目全都氤氳模糊了。

孟飛及時出手,謝遠沒有受傷, 可他也被這一幕嚇了個不輕。原本按捺的火氣頓時再也忍不了,甚至連原本的斯文表象也不做了,怒聲斥道:“阿言娜,你這是在做什麼?!”

謝遠是個高傲的人,他位高權重也自視清高,因此從來不會讓自己表現得憤怒狼狽。如今日這般斥責,哪怕他對三公主從來不喜,可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他的溫文爾雅,甚至還令這沒見識的蠻夷女子頗為受用,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真心”,反倒沾沾自喜。

按理來說,哪怕榮帝與謝遠離了心,可三公主早已下嫁,驟然被謝遠如此對待,她也得被唬住。可結果卻全不是如此,幾乎就在謝遠話音剛落的同時,一條鞭子穿過白霧就衝著謝遠抽了過來。

這一下就連孟飛都沒想到,趕不及阻攔,便隻好拉著謝遠後退。

鞭梢一掃,隻劃過了謝遠一截廣袖,卻裹挾著淩厲的風聲將那截衣袖抽了個稀爛。可見出手之人手下並未容情,也真正讓謝遠臉色發青——不是嚇的,純粹是氣的!

謝遠看了眼破爛的衣袖,當即下令道:“孟飛,將人給我拿下。”

此時茶水灑落帶出的白霧已經消散了,孟飛抬眸便看請了對麵提著鞭子的人,正是三公主阿言娜。他隻看了謝遠一眼,見他沒有改變心意的意思,當即便要出手去抓三公主。

三公主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或者說以她的身份也無需自己去對付這侍衛。便見她長鞭一收,厲聲喝道:“來人,把這侍衛給本宮拿下!”

幾乎就在三公主話音落下的當口,房門口便出現了四個高大魁梧的戎狄漢子。四人比孟飛還要乾脆,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就衝著孟飛撲了過去。

孟飛能護著謝遠從梁國走到北戎,再護著謝遠將部落發展成國家,他的身手自是不錯的。隻是三公主的手下也不是廢材,四對一即便打不過孟飛,纏住他片刻也絕非難事。

這就夠了。眼看著孟飛被攔下,三公主頓時不再理會他,揮起一鞭又衝著謝遠抽了過去。

這回謝遠無人相護了,他本會些武藝,可惜當年入北地大病一場,身體也跟著垮了。這些年養尊處優,即便養回來些許,也早不複年少光景。不過他夠狠,眼力也還夠,眼見著那鞭子又衝他抽來,索性也就不躲了,竟抬手一把自己拽住了鞭梢!

謝遠當然沒有空手奪白刃的從容,他掌心被鞭子抽得火辣辣的疼,破皮之後漸漸浸出了血跡。而他拽著鞭子沉著臉,聲音也極冷:“阿言娜,你鬨夠了沒?!”

三公主拽了拽鞭子,她草原出身其實有些身手,奈何謝遠此刻怒極,發狠似得拽著鞭子竟使她一時抽不回來。當下也是氣得雙眼通紅,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鬨?謝遠,我如今才知你是何等的人麵獸心,我才不鬨,我要殺了你為弘毅報仇!”

謝遠聽到三公主的話,心裡驟然一跳。他眯眼再看,果見三公主紅著眼目光猙獰,那外露的恨意篤定異常,仿佛根本不會再等他解釋——阿言娜生就一副快意恩仇的性子,認定的事確實也不會聽人解釋,除非一開始便將人哄住,此時說什麼都已晚了。

哪怕再不喜三公主,謝遠對這枕邊人也是了解的。他眸中暗色深沉,麵上卻還要顯露兩分怒氣,厲聲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弘毅是自己跑去梁國的,你現在才來怪我?!”

三公主卻不與他爭辯,也不給他套話的機會,見鞭子被謝遠抓住了抽不回來便索性棄了。反手一抽,便從腰間拔出一柄短刀,再次向著謝遠攻去。

她就不信,謝遠能奪了她的鞭子,還能空手接白刃?!

謝遠看著三公主的目光簡直像是在看個瘋婆子,不過刀他是真不敢接。就算三公主武藝平平,可他還惜命著呢。當下顧不上其他,便喊道:“來人!”

幾乎就在謝遠話音剛落,一道暗色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屋內,悄無聲息。

不需謝遠再吩咐什麼,那身影便迅速迎上了三公主。他赤手空拳,三公主手握刀刃,可武力與技藝的差距是巨大的,雙方幾乎隻是一個照麵,三公主手裡的短刀便被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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