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完(1 / 2)

祁陽翌日醒來才想起, 昨晚她是準備派暗衛去查火、藥栽贓之事的, 結果被陸啟沛一打岔,生生就忘了這茬。沒奈何隻好儘快洗漱收拾一番, 這才再派了人去。

皇家暗衛是每個皇子皇女都有, 但總歸是掌控在皇帝手中,是以給的是優是劣是多是少, 都是看皇帝偏向的。毫無疑問,祁陽是被偏愛的那一個,所以她並不擔心自己派出的暗衛會什麼都查不出來, 隻要有個蛛絲馬跡,順藤摸瓜也便容易了。

當然, 陸啟沛沒將希望放在這上麵,她另辟蹊徑了:“殿下還記得那個張五嗎?魏王見他指控我沒用,出宮之後就把人攆了。我便使人將他送去了大理寺。”

事關她自己, 陸啟沛是不好親自把人抓回來嚴刑拷問的, 但送去大理寺就不同了。大理寺的手段陸啟沛再清楚不過,更何況那還是正正經經的衙門, 滿衙門還都是她相處數載的同僚。在自身清白的情況下,把人送進去真是再讓人放心沒有了。

祁陽聞言忍不住笑:“大理寺卿這才剛閒下來吧, 你就又給他找事。”

朝陽樓一案牽扯甚廣, 尤其是皇帝駕崩之後,不僅宮中,便連朝中也陸陸續續牽扯了些人出來。都不知是謝遠哪時埋下的釘子,雖無甚高官顯爵, 但牽扯出這許多人來還是讓祁陽和陸啟沛都吃了一驚。畢竟她們一直以為謝遠在梁國的布置都是靠的陸家,哪知他自己手也這般長!

幸虧他死在了北榮,還死得挺乾脆——這是祁陽當時的感慨,後來想想甚至仍能感覺到後怕,都不敢想若是謝遠能從北榮逃得一命,回梁國又該掀起何等風浪?

因著這份忌憚,祁陽便使大理寺卿深查了下去,幾乎查得朝中人心惶惶,這才住了手。可以說自朝陽樓一案過後,這兩個多月大理寺卿幾乎就沒閒下來過,人都累瘦了一圈兒。

偏陸啟沛這個少卿抿唇笑笑,還能理直氣壯道:“寺卿大人能者多勞嘛。更何況事情牽扯到我,我總不好自己去查,要避嫌的。”

魏王的神來一筆就暫時被放下了,實則還有太多事需要二人去做。

從前祁陽和陸啟沛也幫著太子理政,不過那都是有太子拿主意,兩人基本隻是輔佐或者執行。可如今卻不同了,各地的奏疏真正送到手上,祁陽處置起來也並不比小皇帝輕鬆多少。她要跟著丞相學習,還要防著他專政,更要將學會的交給小皇帝,一時累得不行。

如今小兩口關係恢複,祁陽便也不在景晨宮住了,日日都會回府,然後又與陸啟沛抱怨:“我又不做皇帝,學著這些,累得要死,到底圖個什麼啊?”

陸啟沛便會為她送上熱茶點心,然後無奈的提醒她:“這是你答應太子殿下的。”

祁陽聽罷瞬間泄了氣。想到那三五年的約定,這回倒是她自己覺得時間太長,恨不得收拾了包袱扭頭就跑。可惜不行,所以她最後也隻得憤憤磨牙,扭頭又回宮去鞭策侄兒。

好在小皇帝品性不錯,許是言傳身教的緣故,他的身上當真還有當初太子的影子——謙遜、寬仁、好學、律己。不似他那些皇叔,空有大誌卻不思上進,以至無才無德。

時間便在這兵荒馬亂的忙碌下,又往前走了一月,春日將儘。

小皇帝登基也有三月餘了,最初有先帝護著,後來又有祁陽等人輔佐,三月間倒也沒鬨出什麼亂子來。雖說新帝要坐穩皇位,往往需要三年甚至更久,三個月實在算不得什麼,但經過最初的兵荒馬亂之後,事情到底是漸漸平順了起來。

陸啟沛日前終於選出了新的羽林統領,果不是最初那幾個副統領——他們陸續都被請去了大理寺喝茶,包括前羽林統領,至今也沒一個從大理寺出來的——新統領是個出身不顯,卻頗有能力的小校,說到底還是公主府的門人,短時間內倒不必擔心他懷有異心。

祁陽也暫時從繁重的政務中脫離了出來,她本就不是對朝政一無所知,隻是位置的驟然轉變使她一時無所適從罷了。兩三月的曆練也便夠了,漸漸得心應手起來。

兩人終於有了喘息之機,祁陽回過頭卻發現春日將儘,公主府的桃花都謝了!

還記得當初宏願,想要年年取一朵清水河畔的桃花,直等到二人白發蒼蒼,再來清數。結果這下可好,桃花還沒收幾朵就斷了,便是明年再多收一朵補上,也不是那麼回事了。

祁陽捏著收乾花的荷包頗為沮喪,結果就見陸啟沛遞了一朵還保持著綻放模樣的桃花過來:“不知殿下收著這個有何用,不過我見你年年都收一朵,今歲便去清水河畔替你采了一朵來。”

駙馬這花送得公主殿下心花怒放,當天夜裡便得了福利。

當然,守喪期間彆瞎想,陸啟沛的福利也不過是從冷清的書房重新搬回了臥房而已。可惜仍是不同榻,偌大的臥房搬走些家具,又添了一張小榻,委屈她暫居……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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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啊,果真是個好長的時間。

但三年過去,回首看看,似乎又不是那般長久了。

三年時間,足夠讓當初為政務忙得焦頭爛額的祁陽變得從容不迫,也足夠讓曾經大權在握的丞相垂垂老矣。魯王不過問,鎮國將軍隻管武職,朝政幾乎是由祁陽大權獨攬。

當然,三年時間也足夠讓曾經的幼帝長成昂揚少年。他學文習武,讀書理政,漸漸顯露出了明君之相,亦與當初英年早逝的賢太子愈發相似。

手握大權的輔政公主,與逐漸長成隻待親政的少年天子,明眼人都知定有一番權利交鋒。

這是最易給人可乘之機的時候,然而如今還能有這份心思的人卻是不在了——三年前剛剛複爵的楚王設計了魏王出頭,意圖在小皇帝與祁陽夫妻之間埋下齟齬。一則他是想使幼帝孤立無援,來人再好圖其他。再則他被貶一年,心中其實對陸啟沛恨意頗深,想要尋機報複。

可惜楚王被貶一年那急躁的性子依舊不改,仍是在急躁上栽了跟頭。無論暗衛還是大理寺,最後都還是查到了他的身上,三年間早被祁陽弄回王府吃自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