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場的話說完,雲之磊又繼續給潮長長答疑解惑:“歐盟對中國織帶進行反傾銷調查,我們雲姚就首當其衝了,現在找律師,主要是看看要不要應訴。”
“是這樣啊,那這是要應訴的,不然臨時反傾銷調查就要變成不臨時的了,一次不應訴,以後就會越來越被動。”潮長長回應了雲之磊的解答。
雲之磊和雲朝朝大概就是這麼相處的。
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那種特彆明顯的,大人和小孩說話的感覺。
並不會像潮一流那樣,開口閉口都是【念書就好好念書,等畢業了有的是你參與的機會】。
潮一流偶爾有興致和潮長長說說了,就會引來贏曼而的強烈反對。
她怕潮一流把兒子變成和他一樣開口閉口就是生意的、【沒有文化】的人。
書香門第出生的贏曼而,向來都是有些端著。
按理說,潮一流應該要為這樣的事情和贏曼而吵幾個架。
事實卻是一次都沒有。
潮一流就喜歡贏曼而那麼端著。
這麼一來二去的,潮長長就被培養成了兩耳不聞窗外事隻讀聖賢書的人。
不是潮長長沒有生意頭腦,也不是對繼承家業有什麼偶像劇慣有的意見。
他主要是沒有得到過機會。
長此以往,就隻能把用不完的精力,投身到學生會的各項事業裡麵去。
同樣的事情,要說是和公司有關的,潮長長就會被拒之門外。
但要說是和學校有關的,潮一流就會無條件支持。
這也是為什麼,潮長長都把誌願者組織發展到國外去了,也不知道家裡的生意是個什麼情況。
一直到從媒體那裡知道潮一流從辦公樓頂上終身一躍,才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家長,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
就比如,好多女生的爸爸媽媽會千叮嚀萬囑咐:【大學不要談戀愛】。
等到自家女兒大學畢業的那一天,又恨不得能立馬結婚。
大學都畢業了,怎麼還單著?怎麼還不去扯證?
這種事情,太過平凡和日常,都沒辦法找人說理去。
潮長長大概就是因為雲之磊明顯不是哄小孩的語氣,才認真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聽你這話,還挺像對歐盟的反傾銷頗有研究的樣子?”雲朝朝滿臉探究的意味:“你這種五穀不分的大少爺,看著怎麼這麼不像啊。”
“確實沒研究。”潮長長閉嘴了。
他的庫管宿舍沒有黃曆,不然肯定寫了今日禁忌——【忌說話】。
“雲寶,你要不要吃個鹵雞爪?陳姐都是拿沒凍過的雞爪做的,平時也沒這麼多。”雲之磊是覺得雲朝朝針對的有點過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什麼深仇大恨。
自家閨女明明不是這麼個心思,也不知道這麼針對下去會不會一發不可收拾。
雲之磊不好直接提醒雲朝朝,就夾了個鹵雞爪,放到了雲朝朝的碗裡。
“沒研究也挺好的,我們雲寶就是研究的太多了,每天都催著我應訴,這也沒有行業先例的事情,。我做雲姚這麼多年,從來也沒有和誰打過官司,這還是大姑娘坐轎——頭一遭,一上來就打國際官司,我還是有點犯怵的。”雲之磊直接和潮長長聊開了。
“我初一有個同學,家裡來這邊投資了一個項目,就念了一年。他家從爺爺那一輩開始,就是做打火機的,也和歐盟打過反傾銷官司。”聊天是潮長長最擅長的事情之一,當然,是在沒有被針對的前提下。
“溫州打火機?”雲之磊問道。
“對,是溫州的。那時候和他同宿舍,有聽他說過家裡的故事。他說起那些官司的還挺自豪的,也有說是行業先例。”
“後來呢?打贏了嗎?”雲之磊繼續追問。
“打贏了。而且還贏了不止一場。一開始是反傾銷。打贏之後,歐盟又折騰了一個新的說法,要求海關價在2歐元以下的打火機必須安裝防止兒童開啟一類的裝置。就是你賣的便宜,你還沒有反傾銷的問題,那就給你創造性地弄個有針對性的法規出來。”潮長長侃侃而談。
“2歐元以下的要裝,2歐元以上的就不要裝?這不合理吧?”雲之磊有些不解。
“對啊。就是不合理嘛。那反正法規已經整好了,不應訴就這麼執行下去。”潮長長附和。
“那最後贏了輸了?”
“有點就久了,他說的跌宕起伏的過程我一時也記不清了,反正最後肯定是贏了的。”
“溫州打火機是蠻厲害的,一度占據了全球金屬打火機市場80%的份額,每年能生產五六億隻。”同樣是行業龍頭,雲之磊對溫州打火機,也有過耳聞。
“我倒是不太清楚溫州打火機的狀況,就記得他特彆誇張地說,溫州打火機給中國企業提供了解決國際貿易糾紛的範本啥的。”
“不同的行業,差彆還是很大的,我們就織帶和裝飾品也不存在什麼需要防止兒童開啟的東西。”雲之磊並不是特彆樂觀地開始思考。
雲朝朝在這個時候插了一句話進來:“你知道他們家當時找的那個律所嗎?”
“好像當時他們整個行業協會,還有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都參與了,國內好幾個律所吧,還有國外的。”潮長長認真回憶。
“那你給聯係一下唄。”雲朝朝破天荒地對著潮長長賣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