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境碩和葛功明就妥協了。
潮長長看著這位自己忙忙碌碌的三個人,眼睛又開始不自覺地發酸。
“怎麼了,愣著乾嘛?”葛功明輕輕地推了一下潮長長:“這麼多書,你自己不幫忙搬一下啊?我平時可不是這麼教你的。”
潮長長壓了壓自己的情緒,提了最大也最重的那個包,對葛功明笑了笑:“我就是覺得吧,我以前,好像都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半夜出行有司機不說。
到了高速出口還有人接。
還不止一個。
“我這不是早就想去看你嗎,就一直忙到今天,今年參加高考的,才都收到了錄取通知書。我都準備明天去找你,就收到你碩哥的消息,說你連夜要回來。自己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娃,我不接誰接?”
“小學生到不了一把屎一把尿的程度吧?”潮長長弱弱地強調了一下。
“怎麼就到不了?你敢說你小學一年級沒有尿過床?”葛功明翻起舊賬來,一點麵子都不給。
“葛媽,咱還能不能懂點事兒了?”潮長長看了看商務車的方向,李叔怎麼也算個還比較不熟的人。
不像葛功明和盧境碩,是看著他長大的,什麼糗事都逃不過。
“就你懂事?你懂事也不知道先給我打電話。你找碩哥,人家有家有室的,你也好意思大半夜去打擾?”
潮長長終於知道葛功明今天不高興的點在哪裡了:“我沒有想要半夜去打擾碩哥,就我出發的時候,我爸我媽應該已經睡了,我就問問碩哥我媽是不是還住在醫院。”
潮長長原計劃是和李叔一起,先找個地方住一下,第二天一早去看贏曼而。
“這大半夜的,你媽看到你,還不得嚇一跳啊。再說這會兒也過了探視時間了,你去了也沒用。”葛功明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媽真的沒事吧?”潮長長擔心這麼多人聯合起來騙他。
“沒事,我早上去看了。明天……不對,今天就能出院了。我也是被嚇了一跳,都不知道要怎麼和你說。”葛功明也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了,“我是剛好在醫院碰到他送你爸媽到醫院,不然我都不知道。”
葛功明的“家長式抱怨”還在繼續:“你現在也真是長大了,什麼事情都不和葛媽說了。”
“我沒記錯的話,明明是你瞞著我,才對吧?”潮長長不想接這個飛來橫【鍋】。
葛功明自始至終沒有和潮長長說過什麼,潮長長還是從雲朝朝那裡,聽到葛功明說贏曼而住院檢查的事情。
“那你就一小孩兒,葛媽不得沉得住氣啊,結果他們全都告訴你了,是吧?”葛功明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搬好了行李,李叔的車就沒有在跟著盧境碩的。
盧境碩在潮長長上車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他勸勸贏曼而,出院之後,住到他另外一套房子裡麵。
“謝謝碩哥,我明天見到我爸我媽,再和他們商量商量吧。”潮長長不好自己做決定。
雖然銀行不是高利貸,乾不了潑油漆一類的事情,但債務纏身的人,住在彆人家裡,怎麼也都不是那麼回事。
潮一流剛出事的時候,就有好多人盯上盧境碩。
也有人以為,盧境碩住的房子是潮一流名下的,找過專門收壞賬的人過來。
那時候潮一流還沒有跳樓,很多人都覺得他轉移了財產什麼的,肯定還能榨出來一點。
司機兼保鏢,這種貼身的職業,很容易被懷疑。
好在盧境碩的房子,產權都很清晰。
房子就是盧境碩的,產權證和潮一流沒有任何關係。
也沒有在第一高樓出事之後,忽然打入的大筆資金。
這些麻煩事兒,隨著潮一流的那一躍而下,消停了。
這也是潮一流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要住在盧境碩的房子裡麵的原因。
這會兒要是回過頭來又住到盧境碩的房子裡麵去,就不知道後續會怎麼樣。
其實,欠銀行前,而是是數以億記的,並不會有什麼人生安全問題。
現在最麻煩的,不是銀行。
是潮一流最春風得意的時候,上趕著要參股第一高樓的那幾個“死黨”。
這些人是投了錢的。
在潮一流當時並不缺錢的情況下。
和水淼淼的爸爸有點像。
唯二的區彆。
第一,潮一流和這些人確實認識並且關係不錯。
第二,這些人投資的數額遠遠超過一百萬,至少都加個零,甚至還有加了兩個的。
潮一流當時也沒有想著,要給第一高樓找投資還是合夥什麼的,他缺的錢不多,銀行就上趕著給得夠夠的了。
但這些人直接就把錢給打過來了,也不要真正參與項目還是增加名字什麼的,都記掛在潮一流的名下,等著分紅就行。
這麼多年了,他們是信任潮一流的,也相信他的賺錢能力。
現在出了事情,他們的這種“記掛”性質的,就算鬨到法院,肯定也是排在債權人順序的最末端。
欠銀行的錢,固然讓首富跌落,但真正逼的潮一流跳樓的,其實是這些“死黨”。
這些人,跟著潮一流的項目賺錢,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他們是真的不相信,潮一流一點後路都沒有留。
推己及人,他們都屬於堅信【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
直到潮一流直接選擇了跳樓。
畢竟也是有過交情的,也沒想真的把人逼死,更是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
退一萬步說,他們覺得潮一流就算真的沒錢了,房子拍賣的那些錢,怎麼都應該先緊著“自家兄弟”。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死黨”對潮一流的意見,越來越大。
出人命的事情不敢做,有事沒事派人盯著,是肯定的。
這也是為什麼,就算是潮長長,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在家裡出事之後,住在盧境碩的家裡。
就是沒想到,盧境碩會帶著葛功明,一起到高速的出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