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1 / 2)

重回1995 路小哥 13226 字 4個月前

因為下午兩人是跟著蘇三爺來的,所以這次沒坐大廳的位置,而是和蘇三爺一起進了包間。

這會包間裡也沒有旁人,夏希樂就笑道:“的確是好東西。”想當初他就是花了兩塊五買的小破碗。

寧輕‘嗯’了一聲,眼裡有異樣一閃而過。

八年前,在京市撿到真的琺琅碗後,為了報恩,他故意騙夏希樂和夏東偉,說賣出去的琺琅碗就是夏希樂當初送他的那個。

他們也信了。

可是現在東西出現在拍賣台,他有些擔心當年的事情會被夏希樂知道。

不過很快,他就放下心來。

當初知道這事的人,無非有三方。

一是古董店的古老,這兩年因為身體原因,已經極少出來走動。

還有就是他那個被逐出師門的三師兄,聽說犯了事進去了,現在人還在牢裡,所以也不足為據;最後就是他和師父,師父被他特地交代過,肯定不會說出來。

隻是他剛放下心,就聽蘇三爺突然開了口,“你們知道這個琺琅碗是哪家拿出來的嗎?”

寧輕瞳孔一縮。

“不知道。”夏希樂好奇的轉頭看過去,“哪家?”

蘇三爺看了寧輕一眼,“杜家。”

“杜家?”夏希樂擰眉,“杜瑞?”

蘇三爺搖搖頭,“杜瑩瑩。”

夏希樂不懂,“他倆不是一家嗎?”

蘇三爺笑笑沒說什麼。

寧輕倒是明白了蘇三爺話裡的意思。

——杜瑞和杜瑩瑩不和。

“不過有件事倒是可以當閒話聽聽。”蘇三爺一邊悠悠喝著茶,一邊道,“這個琺琅碗上一次現身還是八年前,聽說是被一個小孩從京市古董街的一個小地攤裡撿到的漏,轉手就賣了兩千萬,而買家——”

蘇三爺放下茶盞,“就是杜瑞。”

“等等。”夏希樂對於小孩撿漏的說辭沒什麼懷疑,畢竟沒人會把真實情況說出來。隻是,他看著寧輕,有些不敢置信道,“你八年前就見過杜瑞?你認出他了?他沒認出你?”

認不出才正常,寧輕心道。

他沒否認,“嗯。”

夏希樂一下急了,“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沒什麼好說的。”寧輕道。

既然對方認不出他,那他就當作沒有這個人。說出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所以沒必要。

“怎麼就沒什麼好說的?”夏希樂道。

八年前寧輕才十歲,陡然間見到親生父親,對方卻認不出自己,那心情……

夏希樂瞬間紅了眼眶,“哥哥……”

“……”

寧輕一愣。

看著麵露委屈的小孩兒,他看得既心軟又好笑,最後抬手將人抱了抱,“好了,都過去了。”

“過不去!”夏希樂梗著脖子道。

明明眼裡還蓄著淚,表情卻很認真,“我想揍他,哥你彆攔著我。”

“好,不攔著。”寧輕安撫的拍拍他的後背。

等兩人平靜下來,蘇三爺才開口詢問:“當年賣琺琅碗的小孩,是你?”

寧輕:“嗯。”

“那你……知道後麵的事嗎?”蘇三爺試探道。

寧輕和夏希樂對視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後麵的事?”

“嗯。”蘇三爺示意他們去聽樓下的介紹。

夏希樂凝神,就發現司儀正好說到琺琅碗的神奇之處。

“當年,買家剛買完琺琅碗就出了車禍,車上三人一死兩傷。按理說,這麼慘烈的車禍,車子都已經被撞得不成樣子了,琺琅碗肯定是保不住的。但是——”

司儀激動的指著展示台上琺琅碗,抑揚頓挫道:“琺琅碗卻完好無損。”

大屏幕上適時的開始三百六十度展示琺琅碗。

後麵司儀還說了什麼,夏希樂都沒聽進去,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蘇三爺,“杜瑞出了車禍?”

寧輕也神色不明的看過去,如果司儀說的是真,那就是說,杜瑞當初離開古董店後就出了車禍。

“嗯。”蘇三爺道,“聽說買完琺琅碗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了車禍,杜瑞也因此昏迷了大半年。”

“……”

夏希樂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想說活該,但良好的教養並不允許他這麼做。

寧輕擰眉,當初賣完琺琅碗後,怕夜長夢多,師父很快帶他回了海市,之後也沒再關注京市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當初還出了車禍的事情。

隻是,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蘇三爺看著樓下熱鬨的叫價,緩聲道,“杜瑞被杜家帶回去的時候,是失憶的。”

失憶?

寧輕和夏希樂心裡俱是一驚。

蘇三爺:“當年杜瑞為了救杜家的家主,重傷昏迷失憶,杜家為了報恩,收了他當義子,給取了名字杜瑞。後來,杜瑞又娶了杜家的獨女。杜家家主去世後,杜瑞也順理成章的接手了杜家。”

“所以……”

蘇三爺看了兩人一眼,沒有把話說滿。

但寧輕和夏希樂心裡都已經明白過來。

當初杜瑞並不是故意忘了寧輕母子倆,而是因為失憶。

夏希樂看向寧輕,就見寧輕微微低著頭,狹長的眉眼微垂著,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和眼中的情緒。

他想叫哥哥,卻在臨出口時止住了話頭。

隻是,寧輕看似受到了影響,但他心裡卻沒有起任何的波瀾。

“有區彆嗎?”

半響,寧輕突然抬起頭來看向蘇三爺。

“失憶忘記和故意忘記,結局不都是一樣的嗎?”他神色平靜道,“兩者無非是一個被動一個主動,可對於被忘記的人來說,不管是哪一種,都沒什麼不同。”

一樣是苦苦等待。

一樣是從滿懷希望到心存僥幸,最後帶著失望和遺憾離開。

所以,所謂的失憶,不過是給遺忘的人一個借口,給被遺忘的人一個安慰而已。

可人都已經不在了,安慰又有什麼意義?

更何況,不管是哪一種,在他們被遺忘的日子裡,那些傷害,那些期盼,那些苦苦等待的日子,都是真實存在的。

現在卻妄圖用一句簡單的‘失憶’來抹殺這一切,憑什麼?

最重要的一點,“他是八年前恢複記憶的吧?”寧輕問。

蘇三爺沒否認,“杜瑩瑩去的鬆雲縣,說是你和你母親已經離世。”

“所以他信了?”寧輕問。

他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篤定。

蘇三爺沒回答,但答案是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寧輕覺得自己應該氣憤,也或者應該生氣,但這一刻,他心裡無比的平靜,平靜到仿佛他們在說的不是他的事情一樣。

他站起身,然後朝夏希樂伸出手,“走了。”

夏希樂一把握住那隻手。

寧輕的手一向溫熱,可這會卻透著涼意。夏希樂什麼都沒問,隻是加了力道握緊,然後起身跟著寧輕往外走。

杜瑞失憶的事他很吃驚,但就像寧輕所說的,不管什麼原因,結局都是母子倆受到了傷害。

而且,明明八年前就已經想起來,杜瑞卻從未想過親自去查一查。

但凡他有點心,去了解一下寧輕母子倆之前的生活,都不會是這個結果。

所以,他認同寧輕所有的決定。

到門口時,寧輕突然停下腳步回頭,他看著位置上的蘇三爺,聲音冷淡道:“我有點好奇,杜瑞到底承諾了您什麼,讓一向自詡公平的蘇三爺這麼心甘情願的為他背書。”

蘇三爺瞳孔微縮,“寧輕……”

“不過不重要。”寧輕直接打斷了蘇三爺的話,然後自顧自道,“合作的事情,會有我同事來接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說完,寧輕帶著夏希樂離開。

包間門關上,一直在旁邊充當背景板的管家上前去給蘇三爺重新倒了杯茶。

放下茶壺時,他忍不住道:“您這又是何必?”明明就很喜歡這兩孩子,非得摻和到人家的家事裡,吃力不討好。

“你不懂。”蘇三爺老神在在道。

“是,我不懂。”管家在旁邊坐下,“彆到時候難過就行。”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