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徹底消失於這個世界上。
他甚至找不到地方緬懷祭奠,所有一切都變成了工藤新一一個人的獨角戲,戲曲落幕,再無蹤跡。
可她存在過,那般刻骨銘心地存在過。
工藤新一是一個非常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曾試圖說服自己,或許她的存在是被“人為”抹去的。
消失的家庭,可以是搬遷。失憶的相關者,或許是被封口。
他用儘所有他引以為豪的偵查手段,卻最終沒能得到任何符合邏輯的答案。
無計可施之時,工藤新一自嘲地想——她總是這麼一個挑戰他的信念三觀的存在。
她的死亡如同一記重錘砸在他的“善念”上。
她的消失又如同利剪幾乎粉碎他的“唯物”觀點。
時至今日,他早已分辨不清自己對於她的感情。
少年人朦朧的感情糅雜著無邊的愧疚與後悔,最終又被身為偵探本能的好奇心與探究欲點燃,在他心中一火燎原,再也無法熄滅。
那是他心中獨一無二的存在。
“……藤,工藤?工藤新一!”
灰原哀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你在聽嗎?”
工藤新一回神,抱歉一笑:“抱歉,走了個神,灰原,你繼續。”
灰原哀搖了搖頭:“不,也沒什麼好繼續的。”
她一向不喜歡將沒把握的事情宣之於口,剛剛脫口而出那句“記憶偏差”已經是心神震顫下的失誤。
再多的,便需要求證了。
至於求證的方式……
灰原哀將目光定向窗外,看向了隱在夜色與灌木中的工藤宅。
*
安室透覺得自己自從遇上古川久彌沙後,似乎頭疼的次數便變得尤其多了起來。
他看著晨光中攜手而來的一對男女,咬緊了後槽牙。
郎才女貌的佳人攜手同遊的場景總是賞心悅目的——前提是那兩個人不是組織成員納塔菲和他的警校好友鬆田陣平。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這一大清早,鬆田陣平和古川久彌沙會一起出現!兩個人還都一幅睡眠不足的樣子打著哈欠!
凶殺案的接警人應該確實是搜查一課吧?為什麼二課的納塔菲也在!
不是吧不是吧,鬆田你這家夥不會是中了什麼套路老掉牙的美人計吧?
安室透咬牙切齒地胡思亂想間,兩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鬆田陣平神色如常地打了個招呼:“早,安室先生,是你剛剛報警,在堤無津川河中發現了一個疑似裹屍袋的塑料袋是嗎?”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這才能穩住聲音:“是的,我今天晨跑的時候,發現河中央飄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一個成年人的大小,袋子紮口處像是有人的長發露出來……就報警了。”
說罷,他看向古川久彌沙,微微一笑:“古川警官也來了?我記得這好像是……搜查一課的工作?”
古川久彌沙本就因為熬了一整個通宵而有些火氣上頭,大清早還好巧不巧地看到了波本惱人的嘴臉,當即在彆人看不到的角度翻了個白眼。
但表麵自然還是要和和氣氣的:“安室先生發現的這個塑料袋……很有可能與我們正在查的一個案子有關。”
安室透一怔,平下心來再度將兩人打量了一遍,這才發現這兩人身上風塵仆仆,確實像是查了一晚上的案子。
隻是這滿身散不儘塵土的模樣……這是去查什麼盜|墓案了嗎?
鬆田陣平看著安室透狐疑的眼神,開了口解釋:“昨晚在機場路西側的建築工地上發生了一起惡性傷害事件,有個少年被活埋在了地下,我們懷疑那個案子不簡單,就連夜搜查了周邊的土壤。
“今早接到你的報警,我們注意到工地旁邊的河道與堤無津川河是相通的,覺得可能會和我們查的案子有關,就過來查看一下情況。”
古川久彌沙聽著鬆田陣平在旁邊陳述案情,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鬆田警官,你們很熟嗎?”
安室透的臉色瞬間一變,搶在鬆田陣平先前開口:“久司警部的案子中有一麵之緣,古川警官不記得了嗎?”
換言之就是不熟了。
古川久彌沙揉著眼睛朝河岸邊走去,邊嘟噥:“既然不熟,你那麼自覺地和他彙報案情做什麼,他隻是毛利先生的弟子,又不是毛利先生本尊在這裡。”
鬆田陣平噎了一下,一整晚的工作還沒喝咖啡提神的後果,就是此刻頭腦已經有點不清醒了。
他捏了捏眉心:“習慣了。”
突然,他被他隱匿身份的好友拉住,他回頭,就看到安室透——不,降穀零正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鬆田,你和那個女警官,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