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三人都心知肚明這是裝睡,但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江戶川柯南隻得做罷。
於是一路無話,古川久彌沙在到達目的地的下一秒恰到好處地“醒來”,“迷迷糊糊”地開口:“嗯?到了?”
安室透停好車,打開車門鎖:“嗯,到了,古川小姐快上去休息吧。”
古川久彌沙向他們道過謝,提著包走下了車。
看著她的身影走入公寓樓道,安室透發動了車子,向回開去。
“那麼,柯南君,”他開了口,“特意找了機會和我獨處,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江戶川柯南並不意外安室透發現了他的目的,他也確實有話說。
後座的小學生從後視鏡裡看向前座的安室透,鏡片微微發亮:“安室先生,古川警官究竟是不是組織成員?”
這不是他第一次問出這個問題,那一天在咖啡廳看到古川久彌沙與安室透接頭時,他就問過這句話。
那個時候他沒有得到答案,現在舊事重提,顯然沒有讓安室透再糊弄過去的餘地。
安室透微微一笑:“那麼,作為交換,你們為我準備了什麼籌碼呢?”
他話中提到了“你們”,便是已經知道了這是柯南與赤井秀一——或者說FBI,共同想知道的問題。
“安室先生需要什麼呢?”江戶川柯南反問道。
安室透沒有最先亮牌的打算,畢竟這可不是他有事所求。
“目前的話,我還真沒有什麼想要的呢,柯南君。”
車內氣氛一時陷入凝滯,江戶川柯南沒有說話。
——這是他能預料到的最壞結果。
有所圖才能有所結盟,他們和安室透在赤井秀一身份這件事上短暫地達成過結盟,卻是因為這件事雙方都能從中獲利。
但在古川久彌沙的身份這件事上,到目前為止,安室透沒有任何想從他和FBI身上得到的東西。
安室透十分定心地繼續開車,語調含笑,是一貫的謙遜溫和:“既然這樣,柯南君可以回去考慮一下——畢竟,沒有籌碼的一方,是連談判桌都上不了的呢。”
*
古川久彌沙到家後簡單地洗了個澡,洗去了滿身塵土。
係統看著她的樣子,奇怪地問:“宿主,你真的不打算跟進這個案子了嗎?”
古川久彌沙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既然他們要我回來,那我就回來咯,能補一覺也是好的。”
“……我以為你很關注這個案子?”
畢竟昨晚宿主洗完澡就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等電話了,接到電話後又大半夜特意跑了一趟。
如果對這個案子不感興趣的話,大可直接關機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再順著未接來電打回去,也沒人會說她什麼。
古川久彌沙剛想回點什麼,突然手機一震,一條短信跳了出來。
“到家了嗎?”
古川久彌沙一眼認出那是鬆田陣平的手機號——和昨晚打電話給她的那個號碼一樣。
她想了想,回了一條:“到了,剛洗好澡,準備睡了。”
對麵幾乎是秒回:“好好休息,明天見。”
古川久彌沙看著兩條間隔不足一分鐘的短信:……你現在不應該是在緊鑼密鼓地辦案嗎?這麼閒的嗎?
她按滅屏幕,不再回他,這才有心思回係統的話:“是很關注,但現有的線索能推理的東西我們都已經推理出來了,剩下的新線索就要靠搜查一課去找了。”
她扔下手機,往床上一躺:“鬆田陣平不是說了嗎?有後續進展會告訴我的。”
係統看著倒頭秒睡的古川久彌沙,默默閉了嘴:……你就這麼相信他說的話?
事實證明,古川久彌沙的想法在第二天得到了證實。
周一中午,鬆田陣平在午休時間來到搜查二課,將古川久彌沙叫了過去。
“古川,你那天說看到過一個路過的飛車黨,你來看一下是不是這人。”
古川久彌沙這才想起,自己那時為了證詞的可信性,曾經說過在白天過來的時候,馬路邊路過了一個騎著摩托的飛車黨。
這倒不是胡謅,雖然下午古川久彌沙沒有進入工地,但她確確實實是路過了機場路的,也確確實實看到了那個飛車黨。看車子行進的方向就能看出,那些人是絕對路過了工地的。
鬆田陣平將她帶進了審訊室旁的小房間,古川久彌沙透過單向玻璃看到了那個混混模樣的少年。
那個少年看上去非常年輕,隻有十五六歲的模樣,爆炸頭的發型染成了顯眼的黃色,正坐在審訊桌的對麵,一幅有些抓狂的樣子。
古川久彌沙看了一眼便確認了:“是他,他左臂上的紋身和那天我看到的人一樣。”
確認了那人的身份後,鬆田陣平將古川久彌沙帶出了審訊室,來到了搜查一課格子間的白板前。
白板上已經將受害者的解剖照片貼出,羅列了各項線索。
“經過法醫的初步解剖,死亡推定時間是周六晚上八點半到九點,屍體是死後才被扔進的水裡。”
古川久彌沙點點頭:“看來與我們昨天推定的差不多,至少可以初步推斷,凶手和那天晚上活埋那個少年的凶手是同一批人。”
佐藤的聲音中凝著萬分寒意:“根據傷口處皮膚的生活反應來看,死者身上的大部分傷口都是在被害者死前形成的。”
也就是說……被害者在活著經曆了這麼多非人的折磨後,才被凶手殘忍殺害。
古川久彌沙緊緊盯著白板上形容淒慘的照片,深吸一口氣:“受害者身份確認了嗎?”
高木搖了搖頭:“還在與近期已知的失蹤者名單進行比對,但既然受害者的死亡時間在上周六,那說明失蹤時間也不長,應該不難查,最快下午就能出結果。”
本以為受害者的身份查找並不是難事,卻沒想到搜查一課在這上麵陷入了瓶頸。
古川久彌沙眼見著他們的電腦屏幕上跳出一個個“匹配失敗”,搜查的警員有些煩躁起來。
鬆田陣平已經走回了白板前,他盯著條條框框的線索陷入沉思,突然指住了其中一條。
古川久彌沙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死者生前疑似患有萎縮性胃炎?怎麼了?”
“死者推斷年齡在二十出頭,這麼年輕的年紀,按道理不該患上這種病症,除非是在某段時間內飲食極不規律。”
高木撓撓頭:“……所以呢?”
鬆田陣平頓了一下:“死者身上的傷痕鑒定,有詳細的成因和造成時間嗎?”
佐藤翻出屍檢報告:“屍體長時間在水中浸泡腐爛,很多傷口隻能大致推斷成因……像是鈍器敲打或是利器劃傷之類的,再具體的成型時間已經很難推斷了。”
古川久彌沙漸漸回過味來:“鬆田警官的意思是……受害者的失蹤時間會比我們推定的更早?”
她想了一下:“也不是沒可能,如果受害者曾經長時間被囚禁在某個地方遭到虐待……長期進食不規律,極有可能是那段時間患上的萎縮性胃炎,但是目前身上的傷口已經無法推斷成型時間,隻能試試吧。”
於是對比失蹤案的警員將時間拉長到了兩個月。
終於,在今天下班後,古川久彌沙收到了鬆田陣平的短信:“找到了。”
她收拾了東西朝搜查一課走去,旁桌的島田未來捂著嘴笑她:“久彌沙,又要去搜查一課呀?”
古川久彌沙毫無所覺地點點頭:“是啊。”
島田未來笑得更歡:“去吧去吧,你們感情真好。”
古川久彌沙:?是說她和搜查一課的感情?
古川久彌沙帶著滿腹狐疑走進了搜查一課,一眼就看到鬆田陣平在白板前朝她揮手。
她走上前去,受害者的生前照片已經被貼在了白板上。
“受害者名叫水尾美砂,今年25歲,在兩個月前由男友鬆島貴誌報案失蹤,生前曾是東都大學的工科研究生。
“我們已經聯係了他們導師,但是導師目前正在進行一個重要的學術會議抽不出時間,說會派一個學生來做筆錄。”
說道這裡,高木看了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那位學生應該快到了。”
話音剛落,搜查一課門口傳來了禮貌的敲門聲,眾人回頭。
褐發的男人站在門口,眯起的雙眸中看不清神色,身上是那套眼熟的高領毛衣。
“我是東都大學的工科研究生衝矢昴,高木警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