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2)

古川久彌沙說完這句話,就聽到門內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像是門邊的人往旁邊挪了挪。

她等了一會兒,推門進去,看到了正沉著臉站在門邊的降穀零。

古川久彌沙當做沒看見,神色如常地走進房間,坐到桌邊,倒水、喝水。

一直到她喝完一杯水,降穀零都沒說話。

古川久彌沙終於抬頭:“……你大晚上跑來我房間,應該不是想看著我發呆的吧?”

降穀零聽到她開了口,這才走到她對麵坐下。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伸手想要去握她的手,卻被古川久彌沙微微一閃,借著倒水的姿勢避開了。

降穀零手指一僵,隨即“啪”地一下,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彆拒絕我。”他話裡有些低沉。

古川久彌沙隻好放下杯子。

降穀零將她的手握進掌心細細地抓著,她的指尖尚有些沒有散去的藥味,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

“鬆田的傷……以後可以我去給他上藥。”

古川久彌沙一點都不驚訝降穀零沒有誤會。

畢竟當時她手上拿著藥膏,鬆田陣平身上的淤青也沒有藏著掖著,他隻要冷靜下來思考一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隻是淡淡地開口:“那你應該去和他說,不是和我說。”

降穀零被她軟綿綿地懟了回來,臉色更加低沉,開口間竟有些委屈:“……你都沒給我上過藥。”

古川久彌沙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那你也要先被我打傷才行。”

降穀零這回接的很快:“打我一頓你就能消氣了?”

這下輪到古川久彌沙不知道回什麼了:“……那倒也不至於。”

降穀零追問道:“那你要怎樣才不生氣?”

古川久彌沙看了他半晌,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看似毫不相關的問題。

“你覺得,我對琴酒是真心的嗎?”

降穀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不知道。”他有些猶豫,但還是實話實說,“有時候我覺得是假的,但有時候……”

“有時候你又覺得是真的?”

古川久彌沙“唰”地一下抽回自己的手,簡直被氣笑了,“你寧可相信我對琴酒都是有感情的,卻唯獨懷疑我對你的真心?”

她一時竟不知道這人是在看不起自己還是在看不起她。

古川久彌沙覺得已經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沉著臉站起身,準備送客。

卻見降穀零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你是在生這個氣?”

古川久彌沙:??搞了半天他連她氣什麼都不知道??

她好笑地回過頭去看他,“……不然呢?你以為我在生什麼氣?”

但問歸問,她卻已經不想和他再說下去了,直接走到門邊去開門,想把他趕出去。

降穀零趕忙站起身,追上她,從後麵一把將她圈在了懷中。

古川久彌沙被這一下撞得有點疼,伸手握住了他環著她的手臂,似乎想把他拉開。

“對不起,我不該……”降穀零不讓她掙開,似乎想解釋,但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我知道你……”

到了關鍵時刻,他卻什麼都辯駁不出來了一樣,隻知道緊緊抱著她。

看著他這幅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樣子,古川久彌沙壓抑許久的火氣一下子蒸騰而起。

她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情緒都激動起來:“降穀零,我騙過、利用過那麼多人,卻從沒利用過你!”

說起來竟也算可笑,那些她利用偽裝接近他們刷好感的

人,從沒有懷疑過她的真心,哪怕她有意擺出冷漠的模樣拒絕,他們也都從沒質疑過她的感情。

唯獨降穀零……

“你覺得我圖你什麼?我要接近組織核心我去利用琴酒不香嗎?我要尋找助力顛覆組織我找誰不行一定要找你?警視廳、公安廳甚至FBI的那些高層……哪個不比你有用?我瞎了眼了來利用你嗎?甚至……”

甚至連係統的事,她都一度將“真相”置於了“刷好感”之上,寧可保全他們之間唯一難得的那份真誠,都不願意以作戲的麵具,去刷滿他最後的10點好感。

“我捫心自問,我或許對不起任何人,但從沒有對不起你!”

結果到最後,唯獨是她唯一一個從頭到尾真誠以待的人,來質疑她的真心。

她深吸一口氣,將激動的情緒壓下,強自冷靜道:“……你可以走了。”

降穀零從她開口的那一刻心中便很亂,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什麼,也知道今晚如果真的順著她的意思走出這道房門,或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於是他死死抱著她:“我不走。”

古川久彌沙也不廢話,直接就去開門,卻被他緊緊按住,不讓她動。

她氣急:“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那你喊吧。”

大概是沒想到他也會這麼無恥,古川久彌沙僵了一下,一瞬間倒也沒有了應對之法。

見古川久彌沙的掙紮停了下來,降穀零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他頓了一下,大概是想開口解釋,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我承認,如果說我從沒有懷疑過……是不可能的。”

他第一句話就差點又把古川久彌沙點炸,卻被他死死按住,“我見過你和琴酒在一起的樣子,我也見過你和其他人……”說道這裡,他苦笑了一聲,“你的演技太好了,我分辨不出。”

古川久彌沙覺得難以理解——這人怎麼做到明明在和她解釋,卻每一句話都在自己的爆點蹦迪的?

她已經克製不住想要動手了。

“那天在醫院裡……我試探過你,你的呼吸、脈搏、心跳,讓我覺得,你對我不是無動於衷的。”

古川久彌沙愣了一下,想到他陪自己去複查的那天,他一反常態的強勢告白。

“我懷疑過……甚至我可能現在都不敢確定。”

在投入過深的感情中患得患失,甚至疑竇橫生是人的本能,降穀零坦率地承認,他無法克製自己的本能。

“但沒關係……就像我說的,我願意等,願意等到你全心全意接受我的那天,又或者……”

他將懷中的她轉了過來,抬起她的頭,讓她無法回避他的目光。

“如果你是在騙我,就一直騙下去吧。”他的臉上似乎在苦笑,卻又似乎十分釋懷,“騙我一輩子,讓我一輩子都沉浸在這場騙局之中。”

古川久彌沙狠狠一震,豁然抬頭,似乎不敢置信他剛剛說了什麼。

他伸手,在她震顫的目光中,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我不怕你騙我、利用我,我隻怕……有朝一日你抽身而去。”

我隻怕我會失去你,連同你的利用與欺騙,都無從尋覓。

古川久彌沙被他深深摟在懷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概是察覺到她在輕顫,降穀零的懷抱再度收緊。

他的懷抱熾熱,帶著一種融化堅冰的溫度,幾乎要將她灼傷一般。

消融的冰雪流淌出拖尾的水漬,古川久彌沙抬眼,看著他堅毅的麵容在滿目蕩漾的水色中破碎。

降穀零見到她的淚痕頓時又慌了:“你怎麼……”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哭了,隻好手忙腳亂地道著歉:“抱歉

,我……我是不是又說錯什麼了……”

古川久彌沙埋在他懷中一個勁地搖著頭,滿目的淚水都蹭到了他的衣襟上,微涼的觸感讓他心間劇震,隻能手足無措地去桌子上拿紙巾。

等他回頭的時候,她已經抹乾了眼淚,吸著鼻子,一把奪過他手上的紙巾,胡亂地在臉上擦著。

降穀零有意想問些什麼,但卻又怕再刺激到她。

古川久彌沙擦乾臉上的淚水,轉瞬就抬起眼,語調凶凶地開始趕人:“這麼晚了,你不去睡嗎?”

這刹那間的轉變讓降穀零怔了一下,下意識道:“還有工作沒做完。”

她瞪他:“那去工作啊。”

降穀零看了她一眼,她臉上淚痕還未乾透,連眼框都是紅的,他猶豫了一下。

“……我能把電腦搬到你的房間來嗎?”

古川久彌沙直接回絕:“不行,回你自己房間去。”

“我隻是想……陪著你。”

她推搡著他往外走,“不需要,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去去去,回去乾活去。”

降穀零被她推到門口,還是不放心她,“你真的沒事嗎?”

“有,今晚我需要整理一下明天我們要去處理的據點信息,我需要獨處的空間。”古川久彌沙一邊裝傻,一邊答得毫不留情。

既然她都已經拿正事出來壓他了,降穀零也隻好放棄,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回頭間還是踟躇了一會兒。

“那你早點……”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聲關門聲,降穀零摸了摸鼻子,卻也知道這已經不同於她先前的拒絕。

她現在沒有了先前那副生氣的模樣,現在把他推出來也隻是單純有要事要處理……吧?

降穀·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消氣了·零看了看古川久彌沙緊閉的房門,頓了一下,還是回了自己房間。

古川久彌沙聽著降穀零回房的腳步聲,歎了口氣,躺回了床上。

係統看著她,不解道:“你不乾活了?”

古川久彌沙直接被子一卷,蒙住自己的頭,悶悶地說了一句:“乾什麼乾!我現在隻想睡覺!!”

沒有什麼煩心事是睡一覺沒法解決的,如果有,那就睡一天。

*

於是差不多二十小時後,東京城郊的夜色中,古川久彌沙吹著夜風,靠在車門上打哈欠。

旁邊的衝矢昴看了她一眼:“昨晚沒睡好?”

她沒精打采地點了點頭,“做了噩夢。”

衝矢昴點起一根煙,借著打火機的光亮,在夜色中看她:“和你們昨晚半夜在樓下的吵鬨有關?”

古川久彌沙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指的是什麼,她搖搖頭:“沒有,昨天是……額,我去幫鬆田上藥,然後和零出現了一些……衝突?”

頗為前言不搭後語的解釋,衝矢昴卻似乎聽懂了,他咬著煙低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古川久彌沙又打了個哈欠。

剛剛她說的還真不是在誆衝矢昴,她一向是再激烈的情緒都不會過夜的類型。

昨天和降穀零還有鬆田陣平的兩場談話,即使確實在她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但此刻她已經選擇性拋之腦後了——她不會允許自己的思緒被感情主宰,她的生命與工作中都需要絕對的理智。

這一點其實他們幾人都差不多,或許某些時候會有點戀愛腦,但卻絕不至於耽誤正事。

她一整晚沒睡好單純是因為……

想到這裡,她突然看了一眼衝矢昴。

“秀一,你……有遇到過什麼無法遺忘的陰影嗎?”

話音出口其實她就有點後悔了——畢竟對於赤井秀一的陰影,她再清楚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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