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久彌沙老老實實搖頭:“沒有。”
自從在學術上小有成就後,她的郵箱每天都要收到幾十封類似的招聘廣告,來自全世界各種大型小型的醫藥公司與研究所,她實在疲於應對,便養成了直接跳過招聘郵件的習慣。
“我就知道,這才特意來跑一趟。”
導師在她的對麵坐下,她十分知禮地根據導師的口味端上了咖啡。
老人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愜意地眯了眯眸:“還是你泡咖啡的手藝好。”
她含蓄地笑笑,“您今天來,是想和我說招聘的事?”
“是的,這次是國立研究院下轄的一個新興藥物研發機構特意找到了我。我看過他們的項目,與你現在研究的課題是相通的,他們正在招聘這方麵的專家,也很早就對你有了興趣,上周看到你發表的論文後,他們的院長專門拉下了臉皮來請我牽線。”
古川久彌沙的導師從來不在學術以外的方麵過多乾涉的工作與生活,這也是她十分滿意的一點,這還是這兩年來第一次,她看到導師專門來給她牽線。
她最開始隻是禮節性地多問幾句,想著不駁導師麵子地拒絕這個提議,卻沒想到往下聊了兩句,倒是當真提起了興趣。
導師看著她這個
樣子,笑了一聲:“我也知道你對這方麵的研究感興趣,才會特意來找你的,不然啊,他們怎麼求我我也舍不得放你走啊。”
古川久彌沙笑了笑:“就算真的去了研究院,我也還是您的學生啊。”
恰逢薯條從午睡中醒來,撲棱著翅膀從辦公室另一頭的鳥籠中飛出,飛到了古川久彌沙的肩上。
“薯條醒啦。”
作為古川久彌沙的導師,他對這隻海鷗自然也分外熟悉,畢竟這兩年來天天看著一人一鳥同吃同住,薯條又靈性乖覺,整個學院中沒有不喜歡它的。
老人家從口袋裡熟門熟路地掏出了一個小袋子,裡麵放了一些餅乾碎。
薯條一看到他掏口袋就精神了,支棱著腦袋跳到了他的腿上,巴巴地看著他的口袋。
老人家“哈哈”笑了起來。
古川久彌沙歎了口氣:“薯條最近胖了不少,您少喂點吧……還有那些學弟學妹們。”
導師撫了撫薯條的羽毛:“不胖,不胖,海鷗都是圓滾滾的,薯條之前是太瘦了。”
薯條聽完這話,附和地抬頭叫了兩聲:“嘎嘎!”
有了薯條的打岔,關於招聘的事倒是聊得快了不少,古川久彌沙送著導師出了門。
“我明白了,我一會兒回去就查一下郵箱,儘快給那位教授回一封郵件。”
導師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悠悠地走了。
古川久彌沙回到辦公室,薯條還在吃著那袋小餅乾。
“宿主,你不是說不想出去工作麼?”
古川久彌沙坐回電腦前,打開郵件:“之前是想著和人打交道太累了,還是悶在學院裡悶頭做學術得好,我隻想過普通人的日子。”
“那你現在?”
她伸了個懶腰:“但是普通人也有很多種活法嘛,如果拘泥於一種生活方式,反而錯失了其他機會,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歸根結底,她隻是想儘可能輕鬆地隨心所欲罷了。
她給對方回了郵件後,不到半個小時就收到了對方的電話,等大致談妥一切,已經過去了一個下午,外麵天已經擦黑了。
她與對方約定了下周麵談,便掛了電話,快快樂樂地準備和薯條一起點個外賣。
古川久彌沙刷著手機,在窗外的晚霞照耀下有些昏昏欲睡。
她愜意地打了個哈欠。
“真是美好而平靜的生……”
未竟之言被電話鈴聲打斷,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娜塔莉。
“喂,娜塔莉?”
“喂,久彌沙,你這周末有空嗎?”
她腦子裡過了一遍自己的時間表:“有的,你想出去逛街嗎?”
“啊不是不是,是……你想不想去滑雪呀?和……我們一起。”
娜塔莉的語調有些尷尬,古川久彌沙稍微轉了轉腦子便知道她為何這樣。
那一晚她和降穀零不歡而散後,這幾個人多少也是心照不宣了,娜塔莉和諸伏景光平日裡也不會沒事在她麵前提起他,或是其他兩個人,更彆說將她約出去一起“聚會”了。
這一次的滑雪聚會,多半是他們都在。
她剛想拒絕,娜塔莉便再度開口了:“諸伏君和降穀君好像之後要去國外執行任務,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回來,大家就想在他們走之前辦一個歡送會,出來聚一聚……”
古川久彌沙一頓,突然意識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年多的時間了。
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他們潛入組織臥底調查的時間點了,而進入組織後不過一年時間,諸伏景光就犧牲了。
哪怕是為了多給諸伏景光緊緊弦,這一趟看來也不得不走。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
,再開口時語調已經毫無芥蒂,顯得十分感興趣:“沒關係,我這周末不忙,正好有空,去幾天呀?”
在她談妥一切旅行細節掛斷電話後,薯條在旁邊拍了拍翅膀:“看開點,宿主,反正隻是一場普通的滑雪旅行而已,總不可能出什麼事吧?”
4時後,被困在大雪封山的纜車山山頂的古川久彌沙捂著凍得瑟瑟發抖的手,恨不得穿越到4時前拔光那隻烏鴉嘴海鷗的羽毛。
為什麼不現在拔?
因為薯條不在她身邊。
——她被困在了雪山山頂,纜車停止供電,沒有任何供暖,更要命的是係統不在身邊。
……而和她一起受困的,還有旁邊沉著臉色的降穀零。
古川久彌沙:……這是什麼人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