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晉江獨發(二合一)(1 / 2)

古川久彌沙是被降穀零抱到床上的。

……彆誤會,是很正經的那種——單純隻是因為根據醫囑,她現在的身體更適合在床上靜養。

所以在古川久彌沙目瞪口呆地在桌邊呆愣了一會兒,降穀零發現她沒有絲毫回答的意思後,很平靜地站起來,推著她回了房間。

她的房間和之前離開時沒有兩樣,沒有絲毫灰塵,明淨又整潔。

窗戶半開著通風,甚至桌上還擺了幾束散著清香的鮮花,倒是彆有一番心曠神怡之感。

其實在降穀零突然伸手抱住她放到床上的時候,某種隔世帶來的微妙陰影讓她下意識想拒絕掙紮起來。

但降穀零隻是老老實實地將她放在了床上,蓋好了被子,然後就不動了。

這倒讓古川久彌沙有些懵了,她愣了愣:“零……”

降穀零的神色依舊很柔和,與剛剛用那麼危險瘮人的態度拋出驚天質問的模樣十分不符。

“需要什麼嗎?”

“……啊?”

“喝水?吃東西?看書?電腦?”他問得很貼心。

古川久彌沙下意識搖頭:“不太需要……”

“那想出門走走嗎?”

古川久彌沙:?

等等,這好像和她想象中的囚|禁|pl|ay不太一樣?居然還有“出門走走”這個選項的嗎?

難道不是那種她但凡有任何想要離開的風吹草動,都會被對方瘋狂地製止嗎?

然後她發現降穀零好像是真心地在問。

“你住院的時候,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會出去曬兩個小時太陽,今天需要嗎?”

“不、不需要了吧……”

古川久彌沙還是有些發懵,降穀零卻似乎有些疑惑,他真心詢問:“那之前你在醫院的時候,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古川久彌沙:……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靠和係統聯機雙排打遊戲打發時間的。

她誠懇地說:“睡覺。”

降穀零了然地點點頭:“那你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古川久彌沙:……?

不是,為什麼降穀零可以前一秒還在氣勢洶洶地質問她的幾次擅作主張,甚至擺著一副黑化進度條已經拉滿的態度說出“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這種瘮人的話,下一秒就又體體貼貼地在她身邊悉心照顧她?

她覺得這一切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但對方看起來沒有當年黑化的琴酒那樣難以溝通,於是她坦誠發問。

“零,你把我帶回家……想乾嘛?”

降穀零平靜地看著她,“你是我的女朋友,你生病了,我帶你回家照顧你。”

……她甚至能從他疑惑的眼神中,讀出他的下半句“有什麼問題嗎?”

“那你說的‘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是指……”

降穀零笑了笑,下垂的眼瞼微微眯起,在說道這個問題時,他才終於流露出了一點剛剛那般“黑化”的危險感。

“你想離開嗎?”

古川久彌沙飛速搖頭:“不想不想不想。”

開玩笑,她才不會在這種時候得罪一個在黑化線上蹦迪的男朋友。

降穀零笑得更溫柔:“那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

對於眼前這個黑化了,但沒完全黑化的降穀零,古川久彌沙完全摸不著頭腦,這導致她根本無法開口。

……給他順毛降低黑化值也好,解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也罷,在她無法摸清他現在的想法前,她不敢貿然開口。

——畢竟誰也不知道她下一句話是把他從黑化的邊緣拉回來,還是直接拉滿了整個黑化進度條。

但這個她已經完全無法摸清心思的人,似乎摸清了她的全部心思。

降穀零笑著開口:“沒有關係,不用著急找借口解釋我之前的話。”

他微微頷首,在她的額上烙了一個輕柔的吻。

“我們來日方長。”

古川久彌沙:……麻麻我好害怕,這人到底算不算黑化??

一直到她回到他們的住處整整一個星期後,她都沒能搞清楚現在降穀零的狀況。

而這對於古川久彌沙來說,是一種完全陌生的體驗。

每當她覺得這人已經是完全黑化囚禁她的瘋批狀態時,他都表現得不能更正常。

——他親力親為地照料她的一切,甚至讓她覺得他是個比之前那名醫護更專業的護工。

每天按照一日三餐定時定量地給她打電話監督她的作息,哪怕每天任務再忙,都會抽時間趕回家看她。

而每晚趕回家後也隻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她身邊睡覺,規規矩矩從不動手動腳,連偶爾擁抱的姿勢與力度都輕柔得不像話,像是生怕壓到她脆弱的身體。

但每當古川久彌沙覺得這人看上去很正常,一點都沒有黑化囚禁她的想法時,她又能從某些微弱的細節中感受到這人近乎變態的控製欲。

降穀零沒有限製任何她在房子內的行動,甚至沒有限製她的出門,隻是每每在她的輪椅跨過門檻,駛向房子外的時候,她都能在瞬間收到他的來電。

“你出門了嗎?”

古川久彌沙似乎毫不驚訝他的電話,“嗯,去院子裡曬曬太陽。”

“注意保暖,不要著涼。”

“嗯,我會的。”

而如果在兩小時內她沒有回家,便又會收到他的電話,委婉地詢問她在哪,為什麼還不回家。

古川久彌沙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他在她睡著的時候在她輪椅的輪胎上裝了壓感器,與這棟房子門框上的感應器相結合,他能精準地知道她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家。

她曾經糾結過要不要拆了那個感應器,但思考再三,還是決定妥協留下。

包括他在她手機上裝的定位與報警裝置,還有整個房子的所有門窗上裝的感應器。

她都知道,降穀零肯定也知道,這一切瞞不過她。

但就像他沒有再進一步地監視她的電話與信息一樣,他巧妙地卡住了令她心生反感的點,在那個“令她有些彆扭卻又願意妥協”的範圍內做著一切,讓她不至於與他撕破臉。

後來古川久彌沙想想,他這與其說是“控製欲”,不如說是一種心照不宣的無聲製約。

他看透了她心頭微妙的愧疚,光明正大地利用她的虧欠心態,為自己謀得些許得寸進尺的便利。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降穀零這樣的做法確實讓她無可奈何。

他不像琴酒那樣肆無忌憚地傷害她,甚至處處都透露著以她為重的想法,哪怕是已經黑化到了想要“讓她永遠留在身邊”的地步,也不會做出讓她產生反感的事。

麵對琴酒她可以不擇手段,更是藉由傷害對方與自己的方式,想儘一切辦法逃離,甚至除掉對方。

但對於降穀零她能怎麼辦呢?

……除了心照不宣地繼續和他拉扯下去,她下得去手嗎?

已經回到海鷗身體裡的薯條抖了抖羽毛,看著她苦惱的樣子,“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呢?你現在又沒有顧慮了。”

古川久彌沙白了它一眼:“從哪裡說起?從我在他之前已經攻略過四個男人開始說起?”

說到底……她已經不敢告訴現在的降穀零所有真相了。

如果說從前沒有黑化的降穀零她還曾有坦誠相待的想法的話,現在這個在黑化的邊緣來回試探的降穀零,她根本不敢開口。

——不然這場另類的囚|禁|pl|ay絕對變成真槍實彈版本。

她現在連自己痊愈了的事都不敢說。

薯條歪了歪腦袋:“為什麼?”

古川久彌沙歎了口氣,“怕他多想——我沒有在最開始就告訴他我痊愈了,而是在這麼長時間後才說,他難免會產生‘我藏了這麼久是不是為了讓他掉以輕心可以逃跑’的想法。”

她倒在床上,苦惱地看著天花板:“我看不透他……薯條,我看不透他,我無法判斷我的任何一句話說出來後他會是什麼反應,是會緩和我們緊張的關係,還是讓糟糕的現狀進一步惡化。”

在無法判斷後果的情況下,她隻能選擇龜縮不出。

她的心裡總還有那麼一絲期望,希望自己這長久的妥協終有一天能消磨掉降穀零心中所有的不安,等他的情緒緩和一點,整個人不再這麼危險性十足後,再將一切告訴他。

但事實證明紙是包不住火的。

更何況古川久彌沙不得不承認,她從潛意識裡,就從來沒有對降穀零提起過任何真正的防備心。

他不是她的敵人,不是她需要整日整夜嚴防死守,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著怎麼去拿捏利用的對象。

那一日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中午,薯條不在房間裡,大概是飛出去找吃的了。

而據她所知,今日又是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有任務在身的日子。

而在這些他們白天都不在家的日子裡,冰箱中都會悉心地留下她的飯菜。

她揉了揉眼睛,抓了兩把淩亂的留海,打著哈欠走出了房間。

“薯條,今天中午吃什……”

“嘎嘎嘎!!”

古川久彌沙看著客廳裡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薯條說的是“外麵有人彆出門!”

諸伏景光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已經被醫生差不多判了死刑的少女,健康活力地丟掉了她的輪椅,和一個完全沒事的正常人一樣走出房間的時候,手中的牛奶“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廚房中的降穀零探了個頭出來,在看到古川久彌沙直立行走的那一刻,除了怔了怔以外,倒是接受良好,隻是神色冷了幾分。

他瞥了一眼在旁邊瘋狂地扇著翅膀的薯條:“今天中午吃烤乳鴿吧。”

薯條:“嘎???”

古川久彌沙試圖毫不在意地笑笑,結果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我也是前幾天才發現自己可以……”

然後她就看到了降穀零臉上的表情。

古川久彌沙瞬間泄氣:“……好吧,我早就好了,騙了你們這麼久非常抱歉。”

降穀零把頭縮回了廚房。

諸伏景光更懵逼了。

……先不說一個已經在醫學上被判了死刑的人是怎麼奇跡般康複的,身體康複不是好事嗎?零為什麼那副表情?古川為什麼又是這麼心虛的表現?

他是誰他在哪,他錯過了什麼??

而在那天她的“醫學奇跡”被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兩人麵前後,她所麵對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降穀零看上去更沒有安全感了。

在之後的時間裡,他都沒有再踏出房子一步。

表麵上,他看上去一切如常,什麼都沒說,和從前一樣地度過了平靜的一天。

隻不過在晚上上床後,他終於時隔這麼久地擁住了她。

他的懷抱很輕,古川久彌沙沒有從這個懷抱中感受到他的任何心緒——降穀零現在在她麵前已經偽裝地爐火純青,她再也無法從他的動作與話語中感受到他的任何情緒。

古川久彌沙動了動,想要翻身回抱住他,卻被他的手臂壓住,無法動彈。

但她又沒有從他的動作中感受到“壓迫”的情緒,他似乎真的隻是單純的……不想要她的回抱而已。

古川久彌沙:……麻麻,這個人怎麼越來越難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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