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特,快看看我找到了什麼!”羅伯特離著老遠便一臉興奮的低聲說道。
“什麼好東西?”克林特聞言立刻站了起來,下意識的走過去看向了被羅伯特用手捂著的口袋。
“嘭!”
“哦——!”
羅伯特突兀的朝著克林特的鼻子不輕不重的來了一拳,後者也發出了一聲慘叫。
“羅伯特!你瘋了嗎?”
疼的眼淚都出來的克林特捂著罵道,“我的鼻血都流出來了!”
“嘿嘿!抱歉”
黑人通訊兵羅伯特咧著大嘴毫無誠意的道了個歉,接著不等捂著鼻子的克林特開口,他便繼續說道,“等下我讓紮克寫一張100美元的欠條給你,作為交換,把你的鼻血借我一點當作墨水怎麼樣?”
一邊說著,羅伯特已經將手裡捏著的火雞羽毛遞給了目瞪口呆的紮克,接著又撕開煙盒,將裡外兩層煙紙也遞了過去,“就用羽毛蘸著克林特的鼻血寫下欠條吧,一張一百美元的,一張400美元的,然後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如果你覺得值這個錢,就把欠條給我們。”
“如果覺得不值呢?”紮克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問道。
“至少向克林特支付一百美元的墨水錢總可以吧?”羅伯特一臉憨厚的問道。
這老黑是特麼一個危險的人精!
衛燃暗罵了一聲,他何嘗看不出,羅伯特用100美元的高價買克林特的鼻血當墨水,完全就是拉對方下水呢!
甚至,他除了拉克林特下水,同時也在暗示紮克,萬一事情敗露,要把這口爆料的黑鍋甩到克林特的身上。
簡單的說,這一百美元與其說是封口費,倒不如說是背鍋的好處費!
紮克晃了晃神,同樣看懂了羅伯特的暗示,痛快的將羽毛伸向了克林特,“你要賺這100美元嗎?”
“當然!”
克林特想都不想的便將滴落了鼻血的手伸了出來,反正這鼻血已經流出來了,不用也是浪費。
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百美元的欠條並不是那麼好拿的。
用羽毛尖蘸著克林特的鼻血,紮克在兩張煙盒包裝紙上,先後寫下了兩張欠條。
“這張欠條就先由維克多保存吧”
羅伯特接過兩張欠條看了看,先將屬於克林特的那張遞給了對方,隨後卻又將那張400麵值的欠條遞給了衛燃。
不等其餘三人開口,羅伯特指了指不遠處的雞舍,“紮克,我們去那裡聊吧。”
“沒問題”
紮克丟掉了手裡染血的羽毛,邁步跟著羅伯特走向了雞舍的方向。
“紮克真是個該死的有錢人”克林特彈了彈用自己的鼻血寫就的欠條羨慕的感歎道。
“你覺得喬治有能力對這樣一個有錢人動手嗎?”衛燃意有所指的問道。
“子彈打出去之後可不會因為瞄準的人比較有錢就繞開”
克林特一邊抖動著欠條讓它更快晾乾一邊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有錢人的皮膚也不會比窮鬼的皮膚更堅韌,一樣擋不住子彈的。”
“說的有道理”衛燃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這麼幾句話的功夫,羅伯特和一臉震驚與惡心交織的紮克也走了回來。
“維克多,把那行欠條給羅伯特。”紮克說完朝著他招了招手,“然後快點過來!”
將欠條塞給羅伯特,衛燃快步跑向了紮克,跟著他腳步匆匆的走到了雞舍的邊上。
“到底是什麼消息價”
“布拉德,還記的被我們在直升機上殺死的T隊排軍士布拉德嗎?”紮克幾乎貼著衛燃的耳朵問道。
“記得,怎麼了?”衛燃疑惑的看著紮克。
“他”
這位記者近乎手舞足蹈的很是一番比劃,卻像是詞窮了一般,一時間竟然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描述他知道的消息。
“他”
紮克撓了撓滿頭的長發,“他和喬治是戀人關係?”
“啥?”衛燃一時間硬是沒反應過來。
“而且感情非常好”紮克咧咧嘴,“感情非常好的基佬,簡單的說,我們殺死了喬治的戀人,維克多,我突然想起來,當初你似乎猜測過野豬喬治和他的排軍士上床了,當初我還覺得惡心,沒想到你竟然猜中了。”
“有點惡心”衛燃咧咧嘴,“但是據我所知,基佬在軍隊裡似乎”
“還記得當初我和你說的嗎?”
紮克將聲音壓的更低了一些,“T隊的醜事最後是由一位黑人士兵抗下了所有的罪名,並在不久之後陣亡了,那之後,一個醫療兵試圖揭發T隊,然後他也死了。”
“記得”
衛燃點點頭,“你也是因為那位醫療兵死前送來的情報,所以才”
“沒錯”
紮克不等衛燃說完便點了點頭,“但是羅伯特剛剛得到的情報,其實是從那位頂罪的黑人那裡知道的,並非前任醫療兵,當初之所以是那個黑人士兵來頂罪,也是因為他撞破了喬治和布拉德的好事。”
“真是複雜”衛燃意有所指的說道,“看來羅伯特也是希望有人能捅出這件事啊。”
“這就是記者的使命不是嗎?”紮克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的使命可不是被一個又一個人當槍使.”
衛燃暗暗嘀咕著,他何嘗看不出,那位黑人羅伯特似乎同樣樂於看到紮克給喬治製造些麻煩,但是能看出來,卻並代表他能看明白那個大老黑這麼做的原因。
總不能.總不能他和當年的醫療兵安格斯一樣自我墮落隻為了收集證據吧?
在胡思亂想中,查理也帶著兩名荷槍實彈的士兵走了過來,他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台曾經屬於紮克的尼康大F相機。
“他們兩個,我要對他們兩個進行補充采訪。”
查理指著雞圈邊的衛燃和紮克,用越難語朝身旁的士兵說道。
聞言,那倆士兵二話不說走到衛燃和紮克的身旁,一手抓住了胳膊,另一隻手抓住了後脖領子。
與此同時,衛燃和紮克也默契的各自發出了一聲驚呼。
“帶他們去采訪室”查理招了招手,轉身就往圍牆的方向走。
重新被帶進那間采訪室,這次黎友福並不在,那張桌子上也並沒有任何的食物,反倒擺著一個咖啡壺。
親手給衛燃二人各自倒了一杯咖啡,查理換上英語說道,“請坐吧兩位先生,我隻是想補充采訪幾個問題。”
聞言,剛剛一直故作緊張的衛燃和紮克這才齊刷刷的鬆了口氣,不分先後的挨著桌子坐了下來。
等到那兩位士兵離開並且從外麵幫忙帶上了房門,查理嘴裡一邊問出了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一邊將一包香煙和一盒火柴推給了坐在對麵的二人,同時不忘使了個眼色。
聞言,衛燃探手拿起煙盒,彈出兩支香煙並將其中一支分給了紮克,接著又打開了火柴盒,無視了裡麵藏著的紙條,取出一根火柴擦燃之後點燃了兩人叼在嘴裡的香煙。
看了眼房門和狹小的窗子,衛燃趁著紮克回答的功夫抽出了那張紙條打開,將上麵寫的內容看了一遍,隨後直接將其塞進嘴裡默不作聲的咀嚼著。
前後用了十多分鐘的時間回答了一些關於為什麼沒有寫下懺悔書的問題,衛燃二人被推出了采訪室,查理也帶著那倆士兵,又去請了兩個戰俘回來繼續他的采訪。
“說什麼了?”紮克低聲問道。
“最近幾天,會一直有雨,我們每晚就會被強製在外麵淋雨洗澡,直到我們感冒。”
衛燃頓了頓,繼續說道,“然後他們會帶著我們離開這裡,去拍攝看病和理發的外景,我們到時候要在半路上挾持查理趁機逃走。
另外,我們到時候還要臨時說動.不,引誘,引誘羅伯特和克林特和我們一起越獄。”
“還有呢?”紮克停下了腳步,一邊看著周圍一邊低聲問道。
“逃走之後立刻和羅伯特和克林特分開,由他們吸引火力來為我們創造條件”
衛燃低聲說道,“特洛耶已經去‘采風’了,我們這幾天要儘快感冒才行。”
“這樣不會給他們惹來麻煩嗎?”紮克皺著眉頭問道,“我是說特洛耶,會不會給他惹來麻煩?”
“你不是知道他的目的嗎?而且與其擔心他,你還是擔心自己吧,就算有他們的幫助,我也不覺得逃跑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衛燃語氣平淡的提醒道,如今到了這個地步,為了完成回歸任務,紮克就算不想跑,他也要把對方綁起來扛著跑,而且他相信,就算是黎友福,恐怕也抱著同樣的打算。
紮克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或許也正因如此,他在衛燃提醒之後便陷入了沉默。
接下來的這個下午,紮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狀態,以至於甚至在撿拾火雞蛋的時候,都差點忘了貪墨下來每人一顆的火雞蛋。
“轟隆隆!”
當天傍晚,就在眾人排著隊等待領取泔水晚餐的時候,天空也漸漸被烏雲籠罩,遠處更是傳來了沉悶的雷聲。
“我討厭越難的雨季”
排在前麵的克林特沒好氣的抱怨了一聲,端著一碗沒有豆腐的南瓜白菜湯走向了他們四人的木屋。
“哢嚓!”
閃電過後,一道更近的雷聲衝進了每個人的耳朵,剛剛領到晚餐的紮克也不由的一個哆嗦,險些將手裡的碗丟出去。
趕在暴雨降臨之前,同樣領到一碗泔水湯的衛燃,也注意到了遠處正舉著相機給排隊的戰俘拍照的查理。
這件事,到底是他們倆的個人行為,還是被人授意的呢?
衛燃看著遠處的查理以及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的黎友福,暗暗琢磨著,紮克逃離戰俘營這件事到底是“個人行為”,還是“官方指導”的“陽謀”。
又或者,此時沒有露麵的黎友福,真的隻是個記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