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我連他的墳在哪都沒找到。我去山城堡就是去找他的墓地的,但是那邊的人和我說,沒有什麼山城堡紅軍烈士墓,那些紅軍都埋在周圍的山溝溝裡了。”
熄滅了手機屏幕,衛燃再次抽了一口煙,“你看,他們做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我隻是開車跑個長途,根本不算什麼。” “你也是黨員嗎?”白書記突兀的問道。
衛燃搖搖頭,“不是,我還在俄羅斯留學呢。”
白書記溫和的笑了笑,“你剛剛說的那一切,像是從一個老黨員嘴裡說出來的一樣。你明明是個年輕人,給我的感覺卻像個老黨員一樣。”
“我是個曆史學者”衛燃自嘲的笑了笑,“全身自帶陳舊味,可能吧。”
“小夥子,不用太感傷。”
白書記拍了拍衛燃的肩膀,似是在寬慰般的說道,“共產黨人並不在乎自己以後埋在哪,更不在乎為了人民群眾的好日子需要受多少苦。好了,我們下車吧,我給你安排個房間好好休息休息。”
“謝謝”
衛燃笑了笑,等車子停穩伸手推開車門,拿上包跟著白書記走進了路邊的酒店,任由後者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
婉拒了對方送自己上樓的好意,衛燃獨自走進電梯,鑽進屬於自己的房間,借著殘存的醉意倒頭便睡。
這一覺,衛燃睡的天昏地暗無比的踏實。
當他被敲門聲驚醒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格外的明媚,幾隻鴿子就站在落地窗外的窗沿上咕咕咕的叫著。
摸出手機按下電源鍵,這睡前就電量不足的手機已經自己關機了。
也沒拿出備用手機,衛燃收了仍舊丟在一邊的屁股包,起身打開了仍在被有節奏的敲響的房門。
“我正準備叫人過來開門呢”穿著一身正裝的秦二世說著已經自來熟的走進了房間。
“什麼時候到的?”衛燃打著哈欠問道。
“昨天”
秦二世說話間已經坐在了沙發上,摸出煙盒彈出一支自顧自的點上,“我聽說你在睡呢就沒喊你。”
“昨天?”衛燃愣了愣,“現在幾點了?”
“下午四點半”
秦二世一邊說著,一邊將幾張對折的A4紙推了過來,“你都睡了一整天了,我那邊都帶著攝製組把該拍的該采訪的都忙完了,現在就差對你的采訪了,這是要問的問題,你準備準備,今天晚上有個對你的座談專訪,明天上午估計還要去那幾口窯洞和那位姚大叔家裡拍一些鏡頭。”
“對我的采訪?”
仍舊沒有徹底清醒的衛燃很是反應了一下,這才拿起那幾張紙打開掃了一眼。
“這次你和夏漱石才是主角”
秦二世噴雲吐霧的說道,“連夏漱石他老師都沒出麵,把所有出風頭的機會可都讓給你們倆了,我說兄弟,你到時候可不能給我掉鏈子。”
“這算啥?”
衛燃哭笑不得的晃了晃手裡的紙。
“給你套一層甲,免得美國佬天天惦記你。”
秦二世嬉皮笑臉的說道,“另外,還有個事兒,全憑你自願。”
“什麼事兒?”衛燃將那幾張紙丟到一邊問道。
“等這邊事了咱倆一塊回去”
秦二世頓了頓,“等回去之後,我那糊塗爹想請你去我家吃個飯。”
“去你家吃飯?”
衛燃愣了一下,很快便又反應過來,格外痛快的點點頭,“沒問題,我這邊隨時都方便。”
“到時候帶著你們家女王大人和那些漂亮姑娘”
秦二世隨口說道,“我後媽都好奇死了你這總嫖把子和那些姑娘們到底怎麼回事了。”
後媽?衛燃壓下心頭的古怪,依舊無比痛快的應承了下來,卻是根本就沒接有關“總嫖把子”的話茬。
“正事兒就這麼多”
秦二世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等下還有個應酬,你要不要去?”
“應酬?”
“縣裡給攝製組安排的招待餐,姚大叔一家也被請過去了。”秦二世說話間已經站起身,“你要去嗎?”
“我就不去了”衛燃擺了擺手選擇了拒絕。
“那你繼續休息”
秦二世說話間已經走出了房門,“對了,記得給你們家女王大人回個電話,晚上的座談我安排好了回來接你。”
說完,秦二世已經從外麵幫忙帶上了房門,隻給他留下了一屋子的二手煙。
揮手驅散周圍彌漫的煙霧,衛燃用力伸了個懶腰,不緊不慢的將這房間檢查了一遍,隨後先給手機充上電,又鑽進洗手間好好洗了個澡。
擦乾抹淨取出皮箱換上了那套光鮮板正,但穿著卻並不舒適正裝,衛燃這才給穗穗撥過去視頻電話,並且趁著電話被接通的功夫,翻看著對方之前發來的那些未讀消息。
這天晚上,衛燃第一次正式接受了國內官方媒體的采訪,以一個曆史學者的身份,將小喇嘛等人的故事娓娓道來,又描述了他找到娟姐一家的過程和經曆等等。
對於如今的他來說,接受采訪這件事早就已經駕輕就熟,但麵對自家官媒的采訪,依舊讓他難免有些許的緊張和激動。
當然,比他更加激動的,其實是已經回到家裡的娟姐。
她既激動於自己竟然有機會接收采訪,卻又惶恐於自己曾經葬愛家族的身份被揭露之後可能麵臨的尷尬窘境。
偏偏,她完全忘死了十多年前那個博客賬號的密碼和密保問題,自然也就根本沒辦法在采訪播出之前刪掉那些不願回首的黑曆史。
接下來的幾天,衛燃陪著攝製組先是在姚大叔他們的老窯洞門口拍完了全部過程,又帶著他們一家告彆了白書記等人,重新駕駛那輛皮卡車,帶著攝製組不遠千裡的趕赴甘滋,和仍舊留在這裡的夏漱石一起,在薑大叔一家接受了第二輪采訪。
順便,他也見證了娟姐親自將衛燃從窯洞裡挖出來的木匣子等物,連同她十多年前發現的那張單獨的底片和小藥瓶,全部親手交給了薑季老爺子。
不僅如此,他還如願見到了劉班長孫輩,聽他們講述著各自家鄉的變化,也見證了姚大叔一家帶給薑大叔一家的特色禮品,以及薑大叔和劉家人回贈給姚大叔一家的各種回禮。
時間轉眼到了教師節這天,感冒已經徹底痊愈的衛燃和夏漱石,也告彆了送行的薑大叔一家,跟著秦二世登上了返回首都的航班。
未來,薑大叔一家和劉班長的後裔乃至姚大叔一家將會怎樣延續那份紅色的友誼已經和自己無關,但衛燃知道,他們三家人肯定都會無比珍惜這份特殊的友誼。
“兄弟們,我剛剛得到個內部消息。”
即將起飛的航班上,經濟艙少有人願意去坐的最後一排,坐在中間的秦二世一邊將手機開啟飛行模式一邊壓低了聲音朝著兩邊的人說道。
“什麼內部消息?”
仍在擺弄手機的夏漱石心不在焉的問道,他正趁著手機斷網之前和他的準女朋友聊最後幾句呢。至於靠窗的衛燃,他隻是把頭扭了過來。
“那27張照片,還有你們發現的所有東西,會在今年十一開一個專門的長征展。據說到時候那三家人還都會被請去首都做客呢。而且現在還在深挖薑家兒女的那些軍功,似乎準備一塊做個宣傳。”
秦二世收起手機說道,“尤其那24張長征照片,幾乎算是目前唯一的有關長征的實拍檔案。”
“那可不”
終於舍得打開飛行模式的夏漱石卻一點都不意外,“這麼說吧,衛燃找到的那二十多張照片,在咱們國內的曆史價值,幾乎等同甚至超過了他之前發現的柏林國會大廈樓頂的紅旗照片,對於蘇聯和俄羅斯的曆史價值。”
“你似乎一點都不開心?”秦二世看向依舊沒有說些什麼的衛燃。
“開心,開心著呢。”衛燃勉強笑了笑,“隻是覺得有些遺憾。”
“李壯同誌的墓地還沒找到對吧?”作為同行的夏漱石第一個猜到了衛燃的心結。
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衛燃歎了口氣,“要是能找到他的墓地就好了。”
“曆史裡最多的永遠是遺憾”夏漱石開口說道,“遺憾秦二世而亡”
“哎?影射誰呐?”秦二世不樂意了。
瞟了眼自己的人渣兄弟,夏漱石繼續說道,“遺憾找不到和氏璧,遺憾蘭亭集序成了陪葬品。
近一點,遺憾沒能趕上工業革命遭受八國聯軍之恥,遺憾一次次的割地賠款,也遺憾國弱無力,被特娘的小鬼子騎在頭上拉屎。
遺憾曆史書裡沒有記載太多像李壯前輩那樣的慷慨之士,遺憾明明知道他們存在過,卻再也找不到一點痕跡。”
說到這裡,夏漱石卻笑了笑,“但幸好,唯獨有一樣我們不用遺憾,甚至可以說像是中了頭獎一樣幸運。”
“哪一樣?”秦二世好奇的問道。
“得革命先輩庇佑”衛燃喃喃自語的給出了他的答案,“生在這盛世中華。”
“是氨
同樣看向窗外的夏漱石點點頭,分外篤定的說道,“他們看到現在的一切,肯定也不會遺憾的。”
感謝李廣射鳥的盟主打賞,也感謝暗之龍魂、金命蛇、呦呦豬等大佬們的打賞,內心實在實在愧不敢當。
不知道咋說,算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吧,畢竟欠了那麼多爛賬都還不清。
但是內心真的不想大家打賞,畢竟更新拉垮,我就算把開塞露當水喝也碼不出更多了。
所以能有個訂閱就已經滿足了,打賞實在是無以為報。也實在是能力有限,手裡真沒存稿。
總之,我能加更多少更多少吧,加更肯定要12點之後了,大家就彆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