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衛燃從宿醉中醒過來的時候,窗外正有兩隻麻雀在枝繁葉茂的淩霄花裡嘰嘰喳喳的鑽來鑽去,而在更遠處的樹蔭下,還有幾個穿著開紙尿褲的小朋友正揮舞著塑料小鏟子賣力的在沙坑裡建著屬於他們的城堡。
“你總算醒了”一樓的大廳裡,尼古拉頭也不抬的打了聲招呼,專心致誌的擦拭著那輛保養極好的老哈雷。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伏爾加格勒?”衛燃靠著大廳角落的柱子,打著哈欠問道。
尼古拉聞言停下手裡的活計,將手中的抹布丟到一邊的小籃子上搖搖頭,“算了,我就不去了,等你說的那門火炮真的被建造成紀念碑之後,記得通知我一聲就行,如果到時候我有時間,會過去看看的。”
“沒問題,我已經把你的電話記下來了。”
衛燃猶豫片刻,從包裡拿出那台老徠卡遞給對方,“這是那位戰地女記者卓婭的遺物,留給你做個紀念吧!”
在褲子上抹了抹手上的汙漬,尼古拉接過相機看了看,隨後竟然又還給了衛燃,“它是你的了,如果可以的話,用它幫我拍一張照片吧。”
“沒問題”衛燃痛快的應承下來,拿回相機之後問道,“我們在哪拍?”
“稍等一下,我去換一身衣服。”尼古拉說完,起身走向了通往二層的樓梯。
在衛燃的等待中,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尼古拉這才穿著一身老式蘇聯軍裝,手捧著那張封印在相框裡的蘇聯英雄稱號申請報告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
頗為特殊的是,對方身上這套軍裝禮服的領章、肩章和帽牆均為藍色,甚至肩章上還有俄語字母“ГБ”的字樣。再加上右側胸口緊挨著綬帶的那枚KGB徽章,這一切都點名了對方曾經的身份到底有多恐怖。
“你是個KGB特工?”
衛燃故作驚訝的問道,其實早在當初看到牛皮本子提供了對方戰後的經曆時,衛燃對他的身份就已經有了隱隱的猜測,但卻沒想到尼古拉竟然如此痛快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收起你那虛偽的驚訝”
尼古拉嘲諷道,“你既然能找到我,那麼我以前的身份對你來說應該就算不上什麼秘密。”
小聰明被拆穿的衛燃露出尷尬的表情,晃了晃手中的老徠卡轉移了話題,“您想在哪拍?”
“跟我來吧!”
尼古拉引著衛燃走到一樓左側儘頭一個空曠的教室裡,邁步走上講台,“就在這裡吧。”
衛燃驚訝的看了看這個房間課桌上擺放的各種老式武器,隨後默默的走到教室中間的位置,將鏡頭對準了緩緩抬起右臂的尼古拉。
清脆的快門聲中,一個懷抱相框敬禮的老軍人被永遠的定格在了膠卷上。
完成拍照之後,衛燃再次舉起相機,“尼古拉,要不要我把膠卷給你?”
“洗出來之後記得寄給我一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