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說話的同時展示了一番仍舊裝在玻璃罐子裡的油漆塊,隨後將檔案袋遞給對方,“根據身份膠囊裡找到的信息,我查到了這名叫做阿留申的士兵最後的參戰記錄。哦,對了,罐子裡的油漆塊,是我在反坦克炮的炮膛裡找到的。”
快速瀏覽了一遍阿留申的參戰經曆,費德勒接過衛燃手中的玻璃罐子看了看,“其他兩個身份膠囊沒打開?”
“沒有”衛燃搖搖頭,“另外,我想和你們老板見一麵。”
“見我們老板?”費德勒神色古怪的打量了一番衛燃,試探著問道,“關於那門反坦克炮?”
衛燃點點頭,格外鄭重的說道,“費德勒,和你的老板說,我們可能發現了一批不被承認的蘇聯英雄。”
見對方一臉狐疑之色,衛燃無奈的打開背包,從裡麵掏出從尼古拉那裡得來的相框給對方展示了一番,“這是我廢了很大力氣才找到的一位幸存者提供的。”
“我馬上聯係亞曆山大先生!”
費德勒隻是看了眼那張蘇聯英雄稱號申請報告書以及申請人阿留申的簽名,立刻果斷的推開車門,撥通了亞曆山大先生的電話。
前後不到兩分鐘,費德勒重新拉開車門,“維克多,去市區,幾天前你去過的那座汽修廠!”
“坐穩了”衛燃說話的同時,已經將油門踩到了底,風馳電掣的趕往了位於市中心的目的地。
等他再次踩下刹車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身正裝的亞曆山大早已經在汽修廠門口的大太陽下等候多時了,而對方如此鄭重的態度,也讓衛燃對這個資本家多了一絲絲的好感。
“聽說你發現了一批蘇聯英雄?”亞曆山大還不等衛燃從駕駛室裡下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一批不被承認的蘇聯英雄”衛燃糾正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的遺憾。
“英雄不需要蘇聯或者俄羅斯承認,和我進來吧。”亞曆山大說完,親自幫衛燃拉開車門,帶著他走向裡汽修廠最裡間的改槍工作室。
待兩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坐下,亞曆山大點上一顆雪茄問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維克多”
衛燃簡短的介紹了自己的名字,隨後將阿留申的履曆和裝著凝固油漆塊的玻璃瓶遞給對方,“我在那門反坦克炮的炮膛裡清理出來一枚炮彈殼,這些油漆就是在那枚炮彈殼裡找到的。”
“還有什麼?”亞曆山大將手中的東西仔細看了一遍,最後把它們放在鋪著絨布的茶幾上。
“還有這張蘇聯英雄稱號申請報告書,是我從一位幸存者手裡借來的,不出意外的話,這份報告書的申請人就是你剛剛在資料裡看到的那位阿留申”衛燃說話的同時,將相框遞給了對方。
仔細看完相框上的內容之後,亞曆山大思索片刻,將相框還給了衛燃,“年輕人,現在說說你想見我是為了什麼吧。”
“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那門反坦克炮”衛燃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亞曆山大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話,它會和上次那台T-34一起,擺在地誌陳列館的門口。”
衛燃暗自鬆了口氣,繼續問道,“這張申請報告書你打算怎麼處理?”
“你打算把它賣給我?”亞曆山大期待的問道。
衛燃搖了搖頭,“我要先知道你的決定,才能決定是否把這份報告書交給你。”
“當然是和那門反坦克火炮擺在一起”亞曆山大理所當然的給出了衛燃最期待的問題。
衛燃徹底放鬆下來,猶豫片刻後再次將相框推給了對方,“亞曆山大先生,遵照那位幸存者的意願,這份蘇聯英雄稱號申請報告書將無償捐贈給你設立的紀念碑,唯一的條件,你要把它和那門反坦克炮永久免費展出。”
亞曆山大詫異的看了眼衛燃,隨後朝站在身後的費德勒招招手,貼著對方的耳朵說了些什麼。
費德勒微微躬身後離開了休息室,而亞曆山大也點上顆煙,自顧自的問道,“維克多,據我所知,你似乎是個華夏人?”
見衛燃點點頭,亞曆山大繼續問道,“既然你是阿列克塞教授的學生,你該知道這份申請報告書的價值,如果換那個吝嗇的老家夥過來,這份報告書在我這裡至少能賣上十幾萬美元不成問題。”
衛燃笑了笑,語氣平淡的答道,“我們華夏有句話,叫做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過如果亞曆山大先生對這份捐贈良心不安,可以支付一些報酬,我會幫你轉交給捐贈人的。”
“雖然聽不懂剛剛你說的漢語是什麼意思,但我沒從你的眼睛裡看到該有的貪婪。”亞曆山大說完笑了笑,“喝杯咖啡吧。”
衛燃壓下心中的忐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口感沒有一絲絲的甜味,但咖啡特有的香氣卻格外的濃鬱。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休息室裡陷入了安靜,相對而坐的兩人似乎都失去了交談的玉忘,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直到費德勒敲門進來,亞曆山大的這才像是剛剛睡醒一般,接過對方遞來的一頁A4紙仔細看了一遍之後,在右下角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交給費德勒在名字上蓋章上了大紅色的印章。
再次看了一遍,亞曆山大這才將其交給了咖啡桌對麵的衛燃,“維克多,把它交給捐贈者吧。”
疑惑的接過這張薄薄的A4紙,衛燃詫異的挑起眉毛,這上麵詳細的列明了亞曆山大做出的承諾,甚至隻要拿著這張紙,隨時可以帶走那份至關重要的蘇聯英雄稱號申請報告書以及那門反坦克炮!
對方如此敞亮,衛燃此時也再無疑慮,然而還不等他開口,亞曆山大卻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我還有另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忙,當然,我會支付一個讓你滿意的報酬。”
“什麼事情?”衛燃警惕的問道。
“我想知道,這位阿留申為什麼是個逃兵,他又為什麼隻在矯正營裡待了半年的時間就會被送上戰場。更想知道他為什麼沒有獲得任何勳章。”
亞曆山大頓了頓,繼續說道,“這件事和剛剛給你的承諾無關,就算你不想調查也沒關係,那張紙上的承諾依然有效。”
衛燃猶豫片刻,這才說道,“亞曆山大先生,這件事我需要考慮一下才能給您答複。”
“沒問題”
亞曆山大再次朝身後的費德勒招了招手,後者將一個格外熟悉的金屬槍盒擺在了咖啡桌上打開,隨後往旁邊放了兩遝嶄新的鈔票。
亞曆山大朝衛燃拱拱手,“關於那門火炮的調查結果我很滿意,當然,我也遠比你的老師阿曆克塞教授更加慷慨,所以除了約定的傭金之外,這支手槍就送給你當作感謝吧!”
“送給我?”
衛燃驚訝的問道,他可是記得很清楚,這支大量使用鈦合金的手槍售價可是足足兩萬五千美元,這已經遠超那門火炮的調查費用了。
亞曆山大笑了笑,將咖啡桌上的其中一遝鈔票推給衛燃,“除此之外,另外這五萬美元需要你幫我轉交給捐贈者。”
“你不擔心我拿著這筆錢跑了?”
“就當是我用這筆錢買下了那份報告書的展覽權吧,這些微不足道的報酬是他們應得的。而且,就算你真的帶著這點兒錢跑了,阿曆克塞教授不是還在嗎?”
不等衛燃再說些什麼,亞曆山大格外灑脫的伸出手,“一周之後,那門火炮和這份報告書就會一起出現在伏爾加斯基的地誌陳列館門口永久展出,歡迎你和那位頓河19號陣地的幸存者隨時過來參觀。”
“感謝您的慷慨”
衛燃再無疑慮,恭敬的和對方握了握手,帶著咖啡桌上的槍盒,連同那兩遝鈔票以及亞曆山大親自簽名的承諾書離開了汽修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