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馬喜笑顏開的接過帆布包和鐵盒子,大步流星的走向了仍舊坐在長條桌邊上的加爾金博世。
將季馬展示出來的東西挨個仔細檢查了一遍,加爾金博世最後放下那張簽名照問道,“年輕人,開個價吧,這些東西你打算賣多少錢?”
“我想賣...”
“不如您開個價怎麼樣?”衛燃加快語速說道,總算沒讓季馬透露出他的心理價位。
加爾金博世笑了笑,搓撚著下巴上的胡子思索片刻,“加一起五萬盧布怎麼樣?這是我能出的最高價。”
“五萬盧布?”季馬嘩啦一下站起來,“你怎麼不去搶?”
加爾金博世拿著酒壺示意了一下,“我不就是在搶嗎?”
“您隻是想看看這些東西,並不打算買下來吧?”衛燃盯著對方一針見血的問道。
“你比他要聰明一些”加爾金博世似乎格外滿意衛燃的反應,直接站起身轉移話題問道,“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去因塔了?”
“您想現在就去?”季馬詫異的問道。
加爾金博世攤攤手,“不然誰會願意花五千美元去那個鬼地方?”
“可是...”
加爾金不等衛燃說完便理直氣壯的說道,“不用可是,我隻需要季馬一個人帶我去看看就夠了,你這麼聰明的小夥子就不用跟著浪費時間了。”
衛燃是看出來了,這位加爾金博世明擺著就是想支開自己。而一邊季馬的表情也讓他立刻做出了決定,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遞給季馬,“既然如此,你們路上小心點兒。”
回過神來的季馬立刻鬆了口氣,接過鑰匙之後好奇的問道,“尼古拉先生說,在出發之前,您能說說那裡被廢棄的原因嗎?”
加爾金博世饒有興致的看了看衛燃和季馬,“你們覺得是因為什麼被廢棄的?”
“間諜?”衛燃和季馬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共同的猜測。
卻不想,加爾金博世哈哈大笑著搖搖頭,“那裡被廢棄和你們發現的間諜沒什麼關係。真正的原因是1972年的冬天,烏拉爾山脈附近曾經發生了幾次小規模地震,那幾次頻繁的地震雖然隻引起了幾場雪崩,但卻對那座天文台的觀測活動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當時又恰巧蘇聯在切爾克斯建造的BTA天文望遠鏡即將完工,所以在有了更好的選擇之後,索性逐步關閉了被你們發現的那座觀測站,最後隨著蘇聯解體,那裡也就被人徹底遺忘了。”
季馬狐疑的問道,“您既然這麼清楚,還需要我帶您去嗎?”
“我知道這件事,並不代表我知道那座天文觀測站在什麼位置。”加爾金博世說到這裡伸出手,“不過如果你不想帶我去,就把錢還給我。”
“去,當然去!”
季馬的態度立刻來了個180度的轉變,朝衛燃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隨後熱情的引著加爾金博世鑽進衛燃的越野車開往了機場的方向。
雖然送走了季馬這個煩人精,但因為穗穗隔三差五的就來工作室轉轉,甚至期間還喊來一群許久未見的同學,借著工作室的寬敞空間開了兩次趴體,導致他在12月份最後的這幾天不但沒能清閒下來,反而連睡眠都受到了影響。
而這一切,隨著新一年1月1號電視台播放的一段采訪,也讓他的工作室變的空前的熱鬨。
這次,來這裡鬨騰的不再是穗穗和她那些同學,而是變成了一臉嫉妒的阿列克塞教授,以及他如今的老板亞曆山大先生。倒是小姨周淑瑾和玩夠了的穗穗在一邊看起了熱鬨。
“維克多,你太讓我傷心了。”阿曆克塞教授痛心疾首的說道,“這麼驚人的發現,你竟然瞞了我這麼久!”
“我不是...”
“你確實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好孩子裡,你現在是衛國戰爭博物館的名譽顧問了。”阿曆克塞教授酸溜溜的說道,“嗬!名譽顧問,那麼珍貴的一張照片,你竟然傻乎乎的隻換了一個名譽顧問的頭銜!”
“教授說的沒錯”
坐在一邊,同樣痛心疾首的亞曆山大接茬說道,“當時如果你願意把它賣給我,你至少能得到五百萬美元。”
“接著吹!”衛燃暗自用漢語嘀咕了一句,“合著就你們老毛子吹牛B不用交稅唄?還特麼五百萬?你怎麼不說拿整個莫斯科和我換?”
“額...你在說什麼?”聽不懂漢語的亞曆山大茫然的問道。
正在嗑瓜子的穗穗一本正經的幫著解釋道,“他說他很後悔把那張照片捐出去,還說如果早知道亞曆山大先生這麼慷慨,他當時就該在得到照片的第一時間給您送過去。”
“你確實應該後悔”
亞曆山大一臉肉疼的說道,他早在一周前就得到消息,有人給衛國戰爭博物館和馬馬耶夫崗捐贈了一張珍貴的照片,甚至還特意去看了看,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張照片的捐贈者竟然是和自己打過交道的這個華夏留學生。
“算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阿曆克塞教授歎了口氣,“你個混蛋當初怎麼就不想著把我也叫上一起上電視?”
“我自己都是趕鴨子上架好嗎?”衛燃嘟嘟囔囔的在一邊偷偷過著嘴癮。
“不說這個了”亞曆山大大手一揮,“維克多,你肯定還有那張照片的底片吧?賣給我怎麼樣?”
“五百萬美元?”剛剛還在自怨自艾的阿曆克塞教授立刻興致勃勃的問道。
亞曆山大被這一句話懟的差點兒自己抖掉了胡子,沒好氣的說道,“如果那張照片第一次出現是在我的博物館裡,就算是兩個五百萬都沒問題。”
“照片雖然不是第一次出現,但你買的可是唯一的底片”阿列克塞絲毫沒把亞曆山大當作自己的老板,空口白牙的把價格又往上提了兩百萬。
掉進錢眼兒裡的阿曆克塞教授可是名聲在外,彆說站在一邊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的費德勒經理頭疼,就算是亞曆山大都險些招架不住。
眼看著在這兩位嘴裡報價在五位數和七位數之間來回搖擺,衛燃趕緊說道,“兩位,兩位,能不能...”
“閉嘴!”亞曆山大和阿列克塞教授異口同聲的喊了一句。
見狀,衛燃夜懶得搭理這倆自以為能決定一切的老東西,接過穗穗遞來的咖啡,心安理得的坐在一邊慢慢吸溜著,順便也給出遠門的尼古拉先生發了條消息。
直到最後,當吹胡子瞪眼睛的亞曆山大和阿曆克塞教授終於把價格敲定在了兩百五十萬美元的時候,這才齊齊的看向了坐在一邊的衛燃。
“彆看我,底片不在我手裡。”衛燃放下咖啡杯說道。
“不在?!”
“我剛剛就想說了,是你們兩個讓我閉嘴的。”趕在亞曆山大張嘴想說些什麼之前,衛燃最後看了眼尼古拉發回來的消息,隨後熄滅了手機屏幕說道,“我雖然沒有底片,但是我有電子版。”
一直站在亞曆山大身後的費德勒經理提醒道,“電子版可不值兩百萬”。
“當然不值兩百萬”衛燃出人意料的說道,“所以我決定免費捐贈給您怎麼樣?隻要照片下麵能出現我和這座工作室的名字就可以。”
亞曆山大愣了愣,隨即啞然失笑,“維克多,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
“感謝您的誇獎”衛燃不卑不亢的笑著答道,同時也注意到了在一邊偷偷朝自己比大拇指的阿曆克塞教授。
用一張電子版的底片打發走了亞曆山大和隨行的費德勒經理,還不等卷簾門被穗穗徹底拉上,衛燃和阿曆克塞教授便默契的拍了拍巴掌。
“維克多,你這個混蛋做的太漂亮了!”
上一課還在嫉妒的阿列克塞教授,此時臉上已經隻剩下了真誠的誇張,而衛燃則連連表達著沒能帶上前者的歉意。
“媽,他們倆在搞什麼鬼?”穗穗不明所以的問道。
周淑瑾無奈的搖搖頭,笑罵道,“小狐狸和老狐狸聯手坑了亞曆山大先生一把。”
“啊?”穗穗茫然的看著其餘三人,突然覺著這默契的三人似乎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自己好像根本就沒跟上他們的頻道。
周淑瑾示意女兒坐在身邊,笑著解釋道,“你爸爸現在為亞曆山大先生工作,所以不管是那張照片,還是那個采訪,帶上他都不合適。”
“為什麼?”穗穗不解的問道。
阿列克塞教授聞言一屁股坐在了穗穗的身邊,笑著解釋道,“首先最重要的,這個混蛋不止用那張照片換了個名譽顧問的頭銜,順便給這座工作室打了個最棒的廣告。
其次,他雖然沒叫上我,但卻剛好撇清了這張照片和亞曆山大以及他手下的員工,也就是我的關係。這就避免了我們因為一張照片和亞曆山大先生鬨僵的可能。他就算覺得不舒服,也隻會以為是年輕人的腦子發熱才做出的決定。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這個混蛋把電子版免費送給了亞曆山大,這不但彌補了對方僅有的那點兒不滿,很快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他是從哪弄到的照片展覽授權。
所以看著吧,這個混蛋用不了多久就要在整個東歐的軍事和二戰史相關的博物館裡出名了。”
說到這裡,阿曆克塞教授見衛燃和自己的寶貝女兒一樣,正用呆滯的眼神看著自己,下意識的問道,“你在吃驚什麼?難道我猜錯了?”
“沒!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衛燃回過神來趕緊說道,這些可真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剛剛尼古拉通過手機短信指點他這麼做的。
“你是變態嗎?這些都是你提前計劃好的?”
穗穗難以置信的看著衛燃,殊不知對方正和她發出同樣的驚歎,隻不過驚歎的對象卻是正在出遠門兒的尼古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