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懷裡抱著一支莫辛納甘狙擊步槍的拉諾護士,衛燃明智的沒有再問,“我在附近轉轉,就先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衛燃不等對方開口,便起身走向了不遠處的另一個方向,讓濃厚的霧氣遮擋住了自己的身形。
躲在一顆粗壯的紅鬆樹後麵,他從金屬本子裡掏出隨身酒壺抿了一口,等這口酒給自己帶來一絲絲的暖意之後,這才一邊偷聽著濃霧另一端那對戀人互訴衷腸,一邊從金屬本子裡取出食盒,將裡麵的巧克力全都取出來放進了包裡。
往嘴裡塞了一塊巧克力,衛燃收起食盒,開始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毫無疑問,這次他們要麵臨的風險主要來自德國人的圍剿,甚至很有可能這種圍剿在礦井口的那顆手雷炸開之後就已經開始了。
即便那次爆炸並沒有引起德國人的注意,在那片火炮陣地被安德烈指引的蘇軍炮火摧毀之後,德國人肯定也會反應過來附近有蘇軍的火炮觀測員。
這前後兩種,唯一的區彆隻不過是後者能讓他們的壓力小一些,但卻並不意味著他們能在德國人的勢力範圍內活下來。
就在衛燃盤算著怎樣活的更久的同時,在他們曾經逗留過的那座窩棚附近,被霧氣籠罩的森林裡也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慘叫。
這慘叫裡有人踩中足以把腿骨打斷的獸夾發出的,也有德國人養的狼狗被獸夾咬住嘴巴發出的,更有一些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便被從頭頂墜落的木頭砸在頭盔上,或是斷氣或是失去了意識。
就在這些德軍巡邏隊被那位坡腳的喬亞耍的團團轉,並且跟著對方故意留下的痕跡走上了和衛燃等人偏差了將近90度的方向時,他本人卻低聲吆喝著一頭懷孕的驢子,用一個小號的爬犁拉著他不多的家當和那兩位同村的姑娘,慢悠悠跑向了這片鬆林的更深處。
而在衛燃等人這邊,火炮觀測員安德烈在找到了一個視線夠好的隱蔽位置後,跟著郵差雷夫裡回到了達尼拉和拉諾護士留守的石頭旁邊。
眾人最後商討了一番天亮之後的計劃以及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順便也從衛燃的手裡各自得到了幾塊用錫紙包裹的巧克力。
“我們的記者同誌就像個我的奶奶一樣,總能變出各種好吃的東西。”安德烈剝開一塊巧克力咬了一小口,隨後又將剩下的重新包好揣進了口糧袋裡。
“接下來我們說不定還要在這裡等待多久呢,自然要把好東西都拿出來。”衛燃擺弄著手裡的相機說道,“等天亮之後,我再給大家拍一張合影吧。”
“順便幫我和達尼拉單獨拍一張可以嗎?”
拉諾護士問道,“如果能活下來,這張照片就當我們的結婚照好了,如果活不下來,就當...”
“我們肯定會活下來的”達尼拉不等前者說完另一個可能便出言打斷,“當然,我們兩個人的合影也要拍的,還有帕維爾,他的照片也要拍。”
“放心,我肯定會全拍下來的。”衛燃低聲說道,“如果有機會,我甚至想給喬亞拍一張,但可惜,他的窩棚裡太暗了,就算拍了也看不清。”
“會有機會的”雷夫裡肯定的說道。
“好了,趁著天還沒亮先休息一下吧。”衛燃轉移了話題說道,“我來值夜,你們睡吧。”
“等你困了就把我叫醒”
雷夫裡說完站起身,雖然竟輕而易舉的安撫著那匹從喬亞的手裡借來的馬臥在了地上,而他也裹緊了毯子,靠著溫暖的馬背閉上了眼睛。
見狀,安德烈聳聳肩,學著前者的樣子也靠在了這匹挽馬的同側,有意無意的將另一邊的位置讓給了達尼拉和拉諾護士。
仍舊坐在那塊大石頭邊上的衛燃搖搖頭,起身往遠處走了些,重新躲到剛剛那棵鬆樹的後麵,從金屬本子裡取出那台半履帶摩托,將上的馴鹿皮毯子解下來披在了身上。
短暫的幾個小時之後,當初晨的陽光透過濃霧給森林裡帶來些許光亮的時候,一晚上沒睡的衛燃立刻收了身上的獸皮毯子和隨時準備啟動讓它自己跑動吸引火力的半履帶,對著身邊的鬆樹撒了泡尿,這才施施然的走向了達尼拉等人。
看得出來,這些人都很警惕,就在他故意踩斷一根鬆枝的時候,達尼拉和安德烈已經不分先後的坐起來各自端起了一直摟在懷裡的武器。緊接著,雷夫裡也睜開了眼睛,僅僅隻剩下了拉諾護士依舊蜷縮在馬背附近睡的正香。
衛燃指了指頭頂,已經睡醒的三人不分先後的打了哈欠,隨後收起各自的武器爬了起來。
眾人沉默不語的在那匹挽馬的身邊擺好姿勢,任由衛燃幫他們拍了一張合影,隨後雷夫裡和安德烈主動讓開,把鏡頭籠罩的區域留給了肩膀上背著一支半自動狙擊步槍的達尼拉,以及背著一支莫辛納甘狙擊步槍,卻將整個人依偎在前者懷裡的拉諾護士。
沉默不語的拍完了兩張合影,衛燃默不作聲的跟著達尼拉,重新找到狙擊手帕維爾的屍體給他留下了唯一的一張照片。
當清脆的快門聲響起的同時,不管他還是不遠處的達尼拉都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是怎樣讓人絕望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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