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施救與求救(二合一)(1 / 2)

戰地攝影師手劄 痞徒 12767 字 4個月前

全程超過一天的漫長航班在舊金山短暫的進行了最後一次經停再度起飛,客艙裡在短暫的喧鬨之後再度安靜下來,不久之後,連燈光也被關閉,僅僅隻剩下幾個新登機的乘客,在借著燈提供的昏黃光芒消磨著接下來將近六個小時的漫長飛行。

看了眼自從重新登機之後就開始打瞌睡的穗穗,衛燃打了個哈欠,也將座椅調整到最合適的角度,重新蓋上毯子,打算把這難熬的最後幾個小時睡過去。顯而易見,有同樣打算的明顯不在少數,很快,客艙裡僅剩的那幾盞燈也相繼熄滅。

就在這架飛機距離休斯頓機場隻剩下一個多小時航程的時候,和衛燃隔著一條過道的斜對角位置上,一個看年齡大概六十多歲的白人老頭像是被噩夢驚醒似的,猛的睜開了眼睛。

在分清的夢境和現實之後,這老頭頓時一臉慶幸的籲了口氣,伸出長著些許老年斑的手,在胸前虔誠的畫了個十字。這才輕輕掀開了毯子,拿起手邊的拐杖幫著自己站起來。

稍稍緩解了下被風濕折磨了許久的關節,這老人一手拄著拐杖,另一隻手扶著身邊的座椅,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不遠處的衛生間。

幾乎就在這老人關上洗手間的門,打開水龍頭準備洗洗臉讓自己清醒清醒的時候,這架滿載著乘客的飛機卻開始了劇烈的顛簸,幾乎就在衛燃被驚醒的同時,客艙裡的照明燈也跟著亮起,同時也傳出了他聽不懂的廣播。

“怎麼了?”衛燃推醒迷迷瞪瞪的穗穗問道。

“遇到了氣流顛簸”穗穗打著哈欠翻譯道,“讓我們調整座椅係好安全帶。”

被驚醒的衛燃聞言立刻鬆了口氣,可還沒等他把安全帶扣上,不遠處洗手間的方向便傳來了哐當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聲痛苦的慘叫,以及隨後從洗手間裡傳出來的敲門聲。

或許在看熱鬨這件事上還真就不分什麼國籍和膚色乃至信仰,客艙裡剛剛被顛簸驚醒的眾多乘客全都像一個個土撥鼠似的,伸直了脖子,乃至探出小半個上半身看著洗手間的方向,更有幾個黑小哥兒高舉著手機錄起了視頻。

很快,在幾個金發空姐的忙碌下,一個嘴角殘存著血跡,但卻用左手托著右手的老人被她們從洗手間裡扶了出來,甚至還有個空姐那這個拐棍在後麵跟著。

這時候飛機的顛簸雖然已經沒有這麼劇烈,但同樣沒有恢複平穩,那幾個空姐在周圍乘客的幫助和圍觀之下,將這個臉上濕漉漉的白人老頭扶回了原來的位置。

離得近了,衛燃也看清楚了,這老頭八成是在洗手間裡摔倒了,不但額頭位置已經鼓起了一個包,殘存著血跡的嘴唇似乎也被他自己咬破了,而在他抽涼氣的同時,衛燃還能隱約看到這個倒黴的老家夥被磕掉了門牙之後露出了缺口。

但除了這些,這老頭身上傷勢最重的,恐怕就是被他自己一直托著的手腕,看那隻手掌的樣子,不是骨折就是脫臼了。

他這邊暗暗觀察的同時,客艙裡的廣播再次響起,同樣探著大半個身子看熱鬨的穗穗也機靈的用漢語主動翻譯道,“廣播找醫生呢,這老頭兒可真慘,他不是臉摔馬桶裡了吧?你看都濕的呢。”

“咋這麼惡心呢?”衛燃沒好氣的在對方腦門上輕輕敲了下。

穗穗捂著腦門兒縮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早就玩沒電的平板試著開機無果之後,順手拿起了一本航空雜誌心不在焉的翻著,同時卻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被疼的不斷抽涼氣兒的白人老頭兒身上。

眼瞅著那聽不懂幾個單詞的廣播來來回回播了三遍也沒有人過來,衛燃猶豫片刻朝仍在那受傷老頭兒邊上噓寒問暖的空姐招了招手。

那位長的並不算好看的金發空姐見狀立刻轉過身用英語問了句什麼,衛燃下意識的回頭看向一邊的穗穗,後者立刻歡顏亂語道,“她問你想要做什麼的乾活。”

“跟她說,我是個獸醫,說不定能幫幫那個老頭兒。”

“你什麼時候成獸醫了?”穗穗神色古怪的看了眼衛燃,也沒等他解釋,便將他的話原封不動的翻譯了過去,不過衛燃也看得出來,這小玩意兒雖然會英語,但估計最多也就是個勉強能溝通的程度。

不過好在,那位空姐很快叫來了一位會漢語的亞裔同事,在這位空姐的幫助下,至少這溝通算是勉強沒問題了。

“我能幫他簡單處理下傷口,至少能讓他的手稍微舒服一些。”

衛燃解開安全帶說道,“但我隻是個獸醫,沒有行醫資質,所以要不要我幫忙你們來決定,由此產生的後果也由你們自己來承擔。”

那位會漢語的亞裔空姐先看了眼衛燃身邊已經用手機開始錄像的穗穗,猶豫片刻後還是翻譯成了英語轉達了衛燃的意思。

倒是那位受傷的老頭夠痛快,不等她說完便立刻點點頭,語速極快的蹦出了一連串衛燃能聽懂的感謝語和一大串他聽不懂的內容。

“他剛剛說,很感謝你的幫助,他相信你,就算出現什麼意外,也不用你承擔後果,不過,你真的能幫他?”

“應該問題不大”

衛燃湊到那老頭身邊,托起對方已經開始紅腫的右手看了看,萬幸,這老頭兒僅僅隻是脫臼了而已,這個倒是不難。

“問問他今天早晨吃的什麼”衛燃頭也不抬的用漢語朝身邊的那位亞裔空姐說道。

這問題不但讓那空姐和身後看熱鬨的穗穗一臉問號,那受傷的老頭也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空姐等著他翻譯。

也就是這麼一瞬間,衛燃抓住對方的手掌猛的用力一拽一推一按,伴隨著“哢吧”一聲脆響,以及隨之而來的一聲慘叫和周圍那兩個空姐的驚呼,脫臼的手腕也恢複了原狀。

“好了”

衛燃適時的鬆口手,朝那個空姐說道,“讓他活動活動手腕,會有些不舒服,但應該沒問題了。”

“那...那他今天早晨吃的什麼還...還問嗎?”這亞裔空姐傻乎乎的問道。

衛燃笑著搖搖頭,等對方翻譯完,並且那老頭試著活動手腕的時候,這才繼續說道,“他的牙被磕掉了,這個我幫不上忙,你們可以找點冰塊讓他含著或許能舒服些,嘴唇上的傷口問題不大,不過他的頭看樣子遭受過撞擊,這個年齡說不定會出現什麼問題,所以等飛機降落之後最好儘快送到醫院仔細檢查一下。”

“謝謝,謝謝!”那位亞裔空姐趕緊道謝,“我們這就聯係機場準備救護車。”

朝對方擺擺手,衛燃正準備坐下,那位白人老頭卻開口說了些什麼,隨後又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衛燃。

“他說很感謝你的幫助,還說在休斯頓如果需要幫助一定要給他電話。”穗穗搶在那位空姐開口之前翻譯道。

雙手接過沾染著對方些許血跡的名片,衛燃重新坐下來,在穗穗的幫助下和對方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也就沒有細聊,此時飛機顛簸的可依舊在繼續呢,不過隔著穗穗的舷窗外麵,已經可以看到地表城市的燈火和遠處被朝陽染紅的天際線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這個?”完成翻譯工作的穗穗坐直了身體低聲問道,“我姥爺把推拿正骨的手藝教給你了?”

“你不知道的多了”衛燃故作得意的說道,卻是並沒有詳細的解釋。

“得意什麼!”穗穗皺了皺鼻子,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轉而問道,“馬上就要降落了,等下咱們去哪?”

衛燃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周圍,笑嗬嗬的說道,“等下了飛機再說,今天咱們時間比較趕。”

“神神秘秘的...”穗穗嘀咕了一句也就沒有多問,索性又把話題拉回了衛燃從哪學會的推拿正骨這個問題上來。

在衛燃東拉西扯的忽悠著這個小玩意兒的同時,他們乘坐的航班也在一個多小時之後順利降落在了休斯頓那座以某任總統的名字命名的機場。

等到那位受傷的老人最先在空姐的幫助下離開客艙,衛燃也拿上不多的行李,跟在穗穗身後往外走。

彙合那位張導帶領的夕陽紅旅行團,隨大流的完成了入境的各種事項之後,此時天邊也已經泛起魚肚白,而衛燃也看到了在接機口等待的卡堅卡。

“這就是你要找的人?”

穗穗看了眼穿的花裡胡哨,頭發顏色花裡胡哨,嘴裡還叼著個棒棒糖的卡堅卡,又一臉古怪的看了眼身旁的衛燃,隨後像是下了多大決心似的,拍著衛燃的肩膀一臉仗義的說道,“雖然這風格我乾爸乾媽大概率接受不了,不過你放心!我肯定先幫你瞞著!”

“瞞個屁,我要找的不是她。”

衛燃說完故意用俄語和卡堅卡打了聲招呼,這才繼續用俄語說道,“這位是卡堅卡,我提前聯係雇傭的翻譯,之前我可不知道你會跟著過來,沒個翻譯,我連這機場估計都走不出去。”

“翻譯?真是翻譯?”

穗穗愣了愣,隨後竟然擺出一臉失望的表情,“我還以為...”

“你哪那麼多以為,快走吧,不然時間來不及了。”衛燃說完,這才把穗穗介紹給了卡堅卡。

等這倆姑娘相互認識了之後,她們不約而同的齊齊看向衛燃,異口同聲的問道,“我們接下來去哪?”

“敖德薩”

衛燃說著,將當初戈爾曼給自己的地址前半段遞給了卡堅卡,“選最快的方式過去,我們的時間比較趕。”

卡堅卡接過寫著地址的紙條看了一眼,又摸出手機搜索了一番,這才開口說道,“直接開車過去需要大概七個小時,一個多小時之後有從這裡飛到達拉斯的航班,但算上候機飛行以及從達拉斯趕到敖德薩的時間,並沒有快多少。所以我建議直接開車過去。”

“那就開車過去吧”

衛燃稍稍鬆了口氣,因為時差等等各種原因,此時的當地時間還是1月7號的早晨,換句話說,雖然接下來在路上還要浪費7個小時的時間,但至少還在東正教的聖誕節範圍之內。

卡堅卡對衛燃的要求自然沒有意見,乾脆的帶著他們二人離開機場,鑽進了一輛白色的奔馳商務車裡。

直等到車子跑起來,衛燃這才低聲說道,“聖誕快樂。”

原本一臉困倦的穗穗和負責開車的卡堅卡同時愣了愣,隨後前者傻笑著同樣回了一句“聖誕快樂”,而後者則恢複平淡的表情並沒有說些什麼隻是把車速稍稍提高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節日問候有著提神醒腦的功效,穗穗反倒精神起來,等給臉上敷上麵膜,立刻貓著腰挪到副駕駛的位置,主動和開車的卡堅卡用俄語聊起了天兒。

而卡堅卡雖然穿衣風格不敢恭維,但確實裝的像個正經導遊加俄語翻譯似的,言語間無論休斯頓的各個景點,還是此行的目的地敖德薩,各種曆史故事乃至吃喝場所自然風光景點全都是信手拈來。

甚至都不用衛燃暗示,這姑娘便借著講述敖德薩的曆史以及她不知道哪來的“曾曾曾祖父在敖德薩修鐵路時曾經挖到過黃金”的扯淡家族傳說,順理成章的給自己安了一個俄國早期移民後裔的假身份。

“所以說,這裡的敖德薩和烏克蘭的那個敖德薩用的還真是同一個名字?”

穗穗驚訝的問道,彆看這姑娘國籍上是俄羅斯人,更彆看她有個曾是曆史教授的酒蒙子老爹,但她對俄國曆史的了解說起來甚至還趕不上半路出家的衛燃。

剛剛一直有意無意把話題往這個方向引的卡堅卡笑著解釋道,“本來就是一個名字,19世紀80年代,俄國移民就在那裡修鐵路了,敖德薩這個稱呼,就是當時那些俄國移民沿用了烏克蘭那個敖德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