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駕駛著車子返回位於卡班湖畔的房子,不出意料的,提前接到消息的戈爾曼早就已經在門口等著自己了。
“怎麼不進去?”衛燃踩下刹車問道。
“門鎖著我怎麼進去?”嘴裡叼著煙的戈爾曼沒好氣的說道。
“就那破鎖能攔住你?”衛燃哭笑不得搖搖頭,將大門鑰匙隔著車窗遞給了對方。
“我可是個文明人”戈爾曼接過鑰匙,打開大門之後順勢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擺明了能少走幾步就少走幾步。
等到衛燃在房門前停下車子,戈爾曼突兀的說道,“維克多,謝謝你。”
“什麼?”衛燃不明所以的看著對方。
“謝謝你讓馬卡爾喊我爸爸”
戈爾曼坦然的語氣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感激,“雖然用的是漢語,不過季馬說那就是爸爸的意思,他說他在你家過年的時候,被你騙著喊過好幾次。”
“有這事兒?”
“你通過視頻通話,讓我看我的孫子的時候。”
戈爾曼不滿的說道,“你不會忘了吧?這對我可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情,你竟然忘了?”
衛燃仰著脖子想了想,好像還真有這麼一回事兒,當初好像是借著戈爾巴喬夫那隻傻狗打的掩護來著。隻不過在關島戰役裡逗留的實在太久,以至於讓他一時間竟然沒能想起來。
“以後那種機會還有很多的”
衛燃說著推開了車門,“戈爾曼,你這次來找我肯定不隻是為了感謝我的吧?”
“感謝你隻是順帶的”戈爾曼卻並沒有急著下去,“我是來拿我孫子的照片的。”
“我之前都發給過你的,稍等我一下。”衛燃話音未落,已經打開了房門,小跑上樓進入頂層的閣樓,關閉了遠程監控的電閘,隨後這才下樓,示意戈爾曼幫忙把自己的行李帶進來。
“我用老式的膠卷相機給他們拍了些照片,要不要我幫你洗出來?”衛燃說話的同時,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了儲存照片和視頻的文件夾遞給了對方。
“當然,請快一點兒,等下我要帶走的。”
戈爾曼接過電腦之後指了指長條桌上擺放的咖啡杯,“順便幫我煮一壺咖啡,多加一些牛奶,不要糖。”
“等著”被長途旅行折騰個臭死的衛燃翻了個白眼,老老實實的拿起了咖啡壺。
伺候好了戈爾曼,衛燃這才走進暗房並且反鎖了房門,隨後取出了金屬本子,從第19頁那張照片一側的紙袋子裡取出了關島戰役時拍攝的那些底片。雖歐又取出了那台祿來雙反相機裡旳膠卷。
他這邊忙著衝印照片的功夫,戈爾曼則在一張一張的翻閱著衛燃拍下的照片和視頻,那張蒼老的臉上,也終於不再像以前那樣激動的掛著淚珠。
等他將衛燃在農場的那一周拍下的所有和馬卡爾一家有關的照片全都看完的時候,前者也已經給洗出來的照片完成了烘乾工作,順便還額外給它們都配上了相框,並且把額外洗出來的一份裝訂成了相冊。
現如今,隨著衛燃進入二戰各個戰場的經驗越來越多,這拍攝和衝洗照片的技術和技巧也早就已經熟記於心,這點工作自然也是做的駕輕就熟。
推開房門看了眼仍在盯著屏幕裡播放的視頻傻樂的戈爾曼,衛燃抱著在關島拍下的那些照片走上了三樓,重新找了一個房間,將這些固定著相片的相框一一掛在了牆上。
唯獨讓他有些遺憾的是,即便是在最後時刻,與馬歇爾等人在酒吧裡的那張合影的底片,也同樣沒有他的影子。
換言之,唯一留下他的身影的,也僅僅隻有那頂鋼盔上的那張照片了。雖然這多少有些莫名的殘酷,但衛燃卻已經格外的滿足了。
“以後這裡就掛和太平洋戰爭有關的照片了”衛燃叉著腰嘀咕了一句,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一樓。
如今,關島那些朋友以及他們後代的故事或許已經可以畫上個還算圓滿的句號。
但一樓大廳裡那個對著電腦屏幕發呆的孤獨的老人,卻依舊隻能躲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裡,借助衛燃的相機,遠遠的、偷偷的看一眼他的妻子和孩子。
他們之間差了什麼,才讓他們的家庭有如此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或許隻是因為馬歇爾等人背後有一個雖然無惡不作,但卻強大的國家。或許隻是因為可以輕易殺死這個星球大多數人的戈爾曼,早已在幾十年前成了無根的浮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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