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挺好”
衛燃衛燃笑了笑,起身拎著步槍,貓著腰跟上了陳啟。
兩人沿著蜿蜒的戰壕往後移動了一段距離,知道找了個可以站直身體的地方,陳啟這才一邊撲打著身上的塵土一邊說道,“等我一下啊,馬上,馬上就好。”
聞言,衛燃也不催促,耐心的等著對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又背好了醫療箱扶正了頭上的帽子。
直到陳啟舉起右臂保持著敬禮的姿勢,衛燃這才將他納入取景框,連同身後蜿蜒的戰壕,以及忙碌的戰友一起拍了下來。
等他放下相機,陳啟也放下了右臂,開心的說道,“半年前我媳婦就找我要照片了,這下總算是有機會寄給她了。”
“還得洗出來才行呢”
衛燃笑著答道,“聽你口音,家是冀省的?”
“冀省的,廊市,衛燃同誌也是?”陳啟驚訝的問道。
“滄縣的”衛燃笑著答道。
“還真不遠,怎麼這可算是老鄉了!”陳啟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意也越發的燦爛。
“這異國他鄉的遇見老鄉可不容易”
“真是不容易,我之前遇見的,離著最近的也在...”
陳啟話音未落,天空中卻響起了一串尖銳的哨音!
“臥倒!”
戰壕裡,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衛燃和陳啟不分先後的蹲下身子,僅僅的靠在了戰壕的牆壁上。
“轟!”
近乎近在咫尺的爆炸過後,紛紛揚揚的泥土夾雜著石塊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但陳啟卻想都不想的用身體護住了懷裡的醫療箱。
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隆隆的炮聲便連成了線,狂轟亂炸的砸在了戰地的各處。
很快,衛燃也聽到了從剛剛待過的前線傳來的慘叫。而陳啟也在慘叫傳進耳朵的瞬間立刻站起身,彎著腰衝了過去!
見狀,衛燃想都不想的立刻追了上去,幫著陳啟將幾個傷員拖進了工事裡。
萬幸,那些傷員裡最重的一個也僅僅隻是被石頭砸破了頭而已,即便沒有他的幫忙,想必陳啟也能應付。
在頭頂時不時抖落的泥土中,這陣炮擊持續了整整十多分鐘才漸漸停下,眾多戰士也立刻離開了工事,撲到一個個觀察孔後麵注視著對麵陣地的情況。
然而,對麵的人仿佛就隻是為了傾泄一輪炮火而已,竟然根本沒有任何的其他的後續動作。
左右看了看,衛燃走向了嘴角路的位置,順手拿起一支工兵鏟,小心翼翼的在戰壕線裡側掏出了一個僅有拳頭大的觀察孔。
直到他小心翼翼的將金屬本子裡的望遠鏡拿出來湊到觀察孔後麵,又將眼睛貼上去,這才第一次看到了對麵陣地的情況。
目光所及之處,最先看到的是一層又一次的鐵絲網,那些鐵絲網上麵,還掛著罐頭盒之類的物件。而在鐵絲網的後麵,則是幾道蜿蜒的戰壕,甚至,他還能看到一些探頭探腦的美國鋼盔,以及幾個冒險探出來的炮鏡。
“砰!”“噗!”
就在衛燃琢磨著自己能不能用沒有瞄準鏡的步槍打中對麵的炮鏡時,一發子彈已經命中了觀察孔一側的沙袋。這枚子彈濺起的泥土甚至都砸在了衛燃的臉上。
反應極快的縮回上半身,衛燃也跟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顯而易見,對麵已經有狙擊手發現自己了。
喘了口氣,衛燃拎起腳步的工兵鏟,貓著腰繼續往側麵移動,同時注意打量著戰壕邊緣的地形。
很快,他便發現了一個有利的狙擊地點,這裡的戰壕並不算深,但戰壕外側邊緣的位置,卻生長著一片半米來高的枯黃灌木。
小心翼翼的控製著不讓槍口高出戰壕外堆積的沙包,衛燃用工兵鏟一點點的在沙包底測掏出了一個狹小的空隙,並且刻意保留了外麵那一層麻袋。
錐頭看了看身後的夕陽,衛燃將工兵鏟放在一邊,脫掉自己的上衣,將兩支袖子塞進了剛剛挖出的射擊孔兩側靠上一點。
直到一切準備就緒,他這才取出金屬本子裡的毛瑟刺刀,輕輕的劃開了沙包的最外層,隨後這才拿起步槍,將槍口一點點的伸出去。
而他的上半身,也藏在了充當遮光簾的上衣裡麵,仔細的觀察著鐵絲網對麵的美國戰壕,試圖找出剛剛差點把自己一槍送走的那名狙擊手。
“砰!”
幾乎就在夕陽即將被山峰徹底擋住的同時,對麵戰壕邊緣猛的傳出了一聲槍響,衛燃也透過遮擋視線的灌木,看到一座水泥碉堡裡一閃而逝的火光!
“這距離怕是得有300米吧...”
衛燃咧咧嘴,第一次感覺到這回歸任務如此的艱難。用隻有機械瞄具的莫辛納甘步槍命中300米外的碉堡射擊孔,這種事他根本沒有任何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