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覃守正的帶領下,眾人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到了裂開山縫的入口處,隨後便看到,那裡麵尚且殘存著一個個篝火堆留下的灰儘,個彆位置,甚至還有沒燒完剩下的木柴,以及鋪在地麵上的芭蕉葉。
根本不用指揮,眾人立刻解下綁在毛驢背上的竹簍以及沿途見到的乾柴,混雜著這道山縫裡殘存的潮濕木柴點燃了篝火,將僅剩的一口鐵鍋和搪瓷鍋架上去開始燒水。
順便,眾人也在衛燃的強烈建議下,用水壺裡剩下的那點水,各自吃了些發冷丸算是對瘧疾的預防。
趁著色豪小師父幫忙燒水的功夫,衛燃與梁班長也各自背著空竹簍離開山縫來到了那條河邊。
“我來抓魚,你找找大部隊往哪個方向去了。”梁班長嘶啞著嗓子說道。
“交給我吧”
衛燃點點頭,抽出開山刀,將手中的竹竿再次削尖了一些,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還算清澈的河裡。
這條河的寬度少說也有個十多米,雖然河道因為河道曲折無法辨彆最終的流向,但卻好在河水並不算深,最多也就剛剛齊腰深,甚至大多地方僅僅隻有膝蓋深而已。
不僅如此,這河水也還算清澈,而且留宿並不算快。彎腰摸了摸水底,衛燃撈起一塊石頭看了看,隨後丟回水裡,貼著岸邊的懸崖走向了上遊的方向。
迎著緩慢的水流走了兩三百米,衛燃最終停在了一顆在懸崖邊的岩石縫裡野生的芒果樹邊上。
這顆芒果樹長在了距離水麵不到兩米高的一個小平台上,大部分的根係,也全都紮根在了岩縫之中,還算茂密的樹冠距離地麵隻有不過第五米的高度,其上也掛滿了金黃的芒果。
仰頭觀察了片刻,衛燃輕而易舉的爬上了那個僅有不到兩三平米大小的石頭平台,仔細的觀察了一番上麵覆蓋的厚實青苔,接著又看了看彎曲的樹乾上生長的青苔和寄生的藤蔓。
略作思索,衛燃攀著樹乾爬上去,伸手摘了一些芒果放進了清空的背簍。
靈活的爬下芒果樹,他卻並沒有繼續往前或者原路返回,反而杵著當作手杖用的長竹竿橫穿河道來到了對麵。
這邊同樣是幾十米高的懸崖,但卻從懸崖頂上,垂下來一條條的藤蔓。
遠遠的用竹竿挑起一條藤蔓觀察了一番上麵完整的葉子,衛燃轉身便往回走。
等他重新回到那條流入山穀的小溪分叉口的時候,梁班長仍在一遍遍的重複著撒網的動作,時不時的,還會從網裡麵撈出幾條魚丟進身後的帆布桶裡。
沒有停下腳步,衛燃朝著下遊的方向繼續趟水前進,很快,他便發現這條河中央一個並不算大的小島上生長的竹子全被砍伐殆儘,隻留下了鋒利的竹根。
伸手摸了摸尚且鋒利的斷茬,以及甩在上麵的一條已經腐爛發臭的蛇皮。衛燃站直了腰看向了下遊的方向,毫無疑問,大部隊應該是朝著下遊的方向走了。
略作思考,他再次轉身返回,彙合了仍在撒網的梁班長。
“收獲怎麼樣?”
衛燃說話的同時,也探頭往水桶裡看了看,出乎他的預料,這帆布桶裡竟然放著好幾條足有二十多厘米長的大魚。
“收獲不錯”
梁班長收了最後一網,從裡麵摘下來兩條魚丟進桶裡,一邊將漁網團起來一邊問道,“找到方向了?”
“找到了”
衛燃抬手指了指下遊的方向,“那本有個河心島,上麵的竹子都被砍光了。”
說完,他又摘下背簍展示了一番自己摘的芒果,伸手指著上遊的方向繼續說道,“那邊有顆芒果樹,根本沒人動過,我猜他們肯定是往下遊去了。”
“吃完飯咱們繼續出發”
梁班長收了漁網,拎起一條魚,一邊熟練的用帶來的菜刀刮鱗去內臟一邊說道,“要儘早離開這個山穀,這地方無遮無攔的,一旦被鬼子的飛機發現,跑都跑不了。而且咱們要快一點,快點把藥品送上去,快點把情報送上去。”
衛燃默不作聲的點點頭,同樣拿起一條魚,又借著衣兜的掩護取出金屬本子裡的毛瑟刺刀,幫著一起開始忙活。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乾淨抓到的魚,等他們返回山縫裡的時候,覃守正等人已經把水燒開了,此時正往水壺裡灌呢。
“這魚可真大!”覃守正忍不住讚歎道。
“你煮個魚湯”
梁班長說話間拎出兩條處理好的魚遞給了覃守正,“剩下的的這些,每人一條烤著吃,吃完我們繼續走。”
雖然在場的每個人都很累,但卻沒有任何人反駁梁班長的決定,甚至就連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小和尚色豪,都在聽完周國昌的翻譯之後安靜的點點頭表示同意。
從外麵砍來芭蕉葉,眾人各自將各自的魚包好撒上粗鹽和些許的乾辣椒碎,隨後用篝火埋了起來。
趁著魚還沒被烤熟,衛燃習慣性的找出相機拍下一張照片之後,抓緊時間眯著眼睛睡了一覺。
等他被覃守正搖醒的時候,身前的英軍飯盒裡已經裝了滿滿一碗飄著些許油花的澹白色魚湯,這魚湯裡,甚至還有挺大一塊魚肉。而在配套的另一半飯盒裡,裝著的卻是已經烤好的魚肉。
再看看同樣被覃守正叫醒的小和尚和周國昌,以及正吧嗒著煙袋的梁班長,衛燃默默的拿起快子,一口一口的吃著屬於自己的食物。
“吃飽之後咱們就要沿著河走了”
梁班長開口說道,“咱們不知道這條河有多長,也不知道往後要走多久才能上岸,但咱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國昌,等下讓小師父也穿上鞋,萬一在河道裡傷了腳板,咱們沒辦法背著他走。”
“我這就告訴他”
周國昌說完換上緬語提醒了一番,與此同時,覃守正也將提前準備的草鞋遞給了小和尚色豪。
“照理說,咱們得歇一歇,睡一覺。”梁班長繼續開口說道。
“不用”覃守正一邊大口的喝著魚湯一邊說道,“我不困,也不累。”
“我也不困”周國昌跟著說道。
“我剛剛睡了一覺了”衛燃回應的同時,已經吃光了半麵魚肉。
“那就辛苦辛苦吧”梁班長夾起一塊魚肉送進嘴裡,“等走出去,咱們再找地方休息。”
話題就此終止,眾人各自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屬於自己的食物,著重檢查了一番各自背著的糧食和重要補給,這就牽著那兩頭被吵醒的毛驢進入河道,趟著水拄著竹竿,一步步的走向了下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