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尼亞政委說道,“根據昨天的觀察,把守路口的隻有三輛坦克,而且其中一輛坦克最多隻能算機槍掩體,隻要我們先開火就不會有太大的威脅,另外兩輛坦克和我們之前埋伏的屬於同型號,但是外麵堆了不少沙袋。”
稍作停頓,維尼亞繼續說道,“塔拉斯排長會在今天下午五點半之後針對波爾皮諾村展開偷襲,我們提前15分鐘襲擊公路守衛吸引火力,但是具體時間以我和葉列梅負責的反坦克槍開火為準。
達維德,你和弗拉斯要在我們開火之後,需要立刻用機槍摧毀那輛隻有機槍塔的一號坦克,務必保證不讓讓它的機槍塔形成火力壓製。”
“我們呢?”薩沙追問道。
“你們攻擊距離最近的另一輛二號坦克。”
維尼亞政委給出了安排,“這次和之前不一樣,在摧毀把守路口的三輛坦克之後,我們沒有時間去繳獲武器,但我們可以攻擊路過的任何德軍車輛,這也是我們今天作戰任務的主要目標。”
這話一說出口,眾人臉上立刻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接下來是萬一有人負傷的情況和撤退時機”維尼亞政委這句話一說完,所有人又立刻安靜下來。
“如果沒有人負傷,我們以反坦克槍的子彈耗儘作為撤退時間,兩邊無論誰負責的反坦克槍,一旦子彈耗儘立刻撤退。”
維尼亞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有人負傷,也需要立刻撤退,我們不能再損失更多的人了。”
說到這裡,維尼亞看向多費羅老爹,“老爹,出現傷亡情況的時候,優先用我們的牲口把傷員帶走,武器藏在這裡沒有關係的。
昨天我和維克多繳獲了不少地雷,到時候隻要在埋設武器的地方布置好地雷,以後我們回來再取武器就好了。
維克多,布雷的事情由你來完成。”
“好”衛燃和多費羅老爹不分先後的應了下來。
“其餘的和以前一樣”
維尼亞政委最後說道,“如果我犧牲了,指揮權交給多費羅老爹。如果需要緊急撤退,我會用手電筒發信號的,每個陣地的副射手注意我的信號。好了,下麵分發武器吧。”
“首先是吃的”
多費羅老爹說著,以兩人一組的標準,各自發了一個德軍的肉罐頭和半包香煙,緊接著,又各自發了一個僅有拳頭大小的水煮土豆和一條隻有掌心大小的熏魚肉。
等大家將這不多的口糧各自裝進包裡,這老爹才給葉列梅和的副射手阿廖沙各自發了11顆反坦克槍的子彈以及六個自製的燃燒瓶。
這也是他們僅剩的可以用來對付坦克的武器,至於這場仗打完之後怎麼辦,維尼亞政委沒說,其餘人也像是忘了一樣根本沒有多問。
“接下來是不是該拍照了?”衛燃在收好屬於自己的口糧之後問道。
“確實該拍照了”維尼亞讚同道,“讓多費羅老爹先來吧。”
聞言,衛燃立刻打開背包,將那個記事本和他的鋼筆一並遞給了維尼亞。
在他指導下,昨天沒有機會拍照的多費羅老爹挨個站在了那挺即將參與戰鬥的重機槍邊上拍下了一張單人照,隨後又浪費了五分鐘的時間,將重機槍的槍架支起來,略顯倉促的給大家拍了一張合影。
先幫著達維德和阿廖沙把重機槍推到了昨天打開的鐵絲網缺口處,衛燃幫他們指出了提前埋設好的地雷位置之後,這才帶著獨自扛著反坦克槍的薩沙以及拎著彈藥和食物的阿廖沙來到了昨天他親手挖好的陣地,指出了他用鬆枝標記出的安全通道。
穿過鐵絲網爬進那輛二號坦克殘骸底盤下的空隙裡,衛燃指著鐵絲網另一側的那個僅容一人蹲下藏身的掩體說道,“薩沙,阿廖沙,你們這裡地勢很低,感覺情況不妙不要戀戰立刻撤退。
另外,務必記得不要往我挖好的那個掩體裡躲,那是給德國人準備的,等下我會在裡麵埋好地雷,”
“我們記住了”
阿廖沙一邊說著,已經將拎過來的彈藥物資分門彆類的擺在好了,薩沙也在遮擋視線的浮土中間扒出一個拳頭大的小洞,小心的觀察著外麵的濃霧裡可能隱藏的敵人。
沒有過多耽擱時間,衛燃取出相機朝著他們匆匆按下快門之後,立刻轉身往回走,在昨天挖好的掩體裡預留的位置埋下了兩顆S型跳雷,隨後立刻跑向了百多米外的高地,小心的穿過雷區,匍匐著爬上了那片突出的高地。
這裡已經被維尼亞政委挖出了一個足夠兩個人並排蹲在裡麵藏身的戰壕,而在這戰壕的前麵,便是那顆僅有大腿粗的白樺樹。
相隔不遠,在高地南側,這裡還有個機槍陣地。這個陣地同樣足夠兩個人蹲在裡麵藏身,甚至還有一條不足半米深,但卻足夠匍匐著安全離開這裡的交通壕。
此時,葉列梅已經將需要衛燃操縱的那支德國MG34機槍架在了用泥土對齊的胸牆上,在這機槍的邊上,還放著僅有的兩條50發的彈鏈和一支毛瑟步槍。
倒是背著衝鋒槍的葉列梅,已經和維尼亞窩在反坦克槍的戰壕裡,正從灌木間的縫隙觀察著路口處的情況呢,看他那認真的神態,就好像他的視線能穿過那冰冷的濃霧一般。
機會難得,衛燃冒險站起來,給這二人的背影拍了張照片,隨後貓著腰進入了他負責的機槍陣地。
在並不算多麼寬敞的陣地裡蹲下來,衛燃靠著潮濕的牆壁取出不久前分到的水煮土豆咬了一口,隨後將剩下的又揣進了兜裡,轉而點燃了一顆香煙,一口一口的抽著,同時將另一隻手伸進背包裡,摸了摸裡麵放著的那些可以給他的反坦克槍用的穿甲彈,暗暗琢磨著有沒有使用這些穿甲彈的機會。
片刻之後,隨著香煙燃儘,衛燃碾滅煙頭往嘴裡灌了一大口溫熱的白開水,轉而閉上眼睛打起了盹兒。
等他被葉列梅搖醒的時候,厚重的霧氣已經散儘,但天氣卻陰沉沉的刮著冰涼的微風。
“看天氣要下雨了”
和衛燃並排蹲坐在陣地裡的葉列梅低聲說道,“擔心你感冒才才把你叫醒的。”
“謝謝”
衛燃說話間小心翼翼的爬起來,讓視線穿過灌木叢根部的縫隙,觀察著百多米外的岔路口。
雖然天氣陰沉,但好像能見度還算不錯,所以即便沒有望遠鏡,他仍舊可以隱約看到,那路口處的三輛坦克依舊如初,就連昨天晚上點燃的篝火都沒有熄滅。
此時,那三輛坦克的車組成員正圍著篝火取暖呢,那篝火邊甚至還搭著幾頂帳篷。
“這三輛坦克的大兵是得罪領導了才被發配到這裡的吧?”
衛燃暗暗嘀咕了一句,這把守路口的工作確實悠閒,但卻並不一定比前線安全多少。
就比如現在,衛燃等人就已經把他們當作了目標。換句話說,這幾位也就相當於預警用的看門口狗罷了。
收回視線,衛燃重新縮回戰壕裡,卻發現葉列梅正靠著牆壁,看著手裡握著的一把鐵鑰匙發呆。
“這是什麼?”衛燃挨著對方坐下來低聲問道。
“鑰匙”
葉列梅下意識的答道,等他回過神來,這才語氣平淡的補充道,“我家的鑰匙,不過我家已經被德國人燒了,用火焰噴射器。”
說到這裡的時候,葉列梅不由的抹了抹眼角,“那些納脆說我們一家是猶太人,他們還抓走了我妹妹,她才16歲,才剛剛答應和薩沙交往。”
衛燃張張嘴,一時間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這個年輕人。
“那些叛徒還說我們一家是猶太人”
葉列梅年輕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癲狂的絕望,“真是可笑,我怎麼不知道我們一家是猶太人?”
回答這個問題的卻並非衛燃,而是不遠處藏在另一個掩體裡的維尼亞政委,“如果不把那些法吸絲趕走,他們以後說不定會指著我們說,看啊,那些是法吸絲,我們必須為了正義消滅他們。”
“你說中了.”衛燃暗暗在心底歎了口氣,隻覺得這世界實在是單調的根本玩不出多少新花樣。
“我的家鄉也被占領了”
另一個戰壕裡的維尼亞政委近乎自言自語的歎息道,“這裡發生的一切和即將發生的一切,在我們那裡都已經發生過了。
如果我們不把他們趕走,還會在斯大林格勒,在薩拉托夫,在莫斯科,在伊爾庫茨克發生同樣的慘劇。”
“政委,你的家人還活著嗎?”葉列梅背靠著潮濕的牆壁低聲問道。
另一邊的戰壕裡,同樣靠著牆壁的維尼亞政委看著掌心的那個小相框,沉默了許久之後茫然無措的答道,“我不知道,自從那裡被占領之後,我就已經失去他們的消息了。
但我們肯定會把被占領的土地奪回來的,到時候我再去找我的家人好了。我相信,他們肯定還活著。”
(本章完)